第6章（1/2）
第六章时间谜题
“她说她很想你。www.dizhu.org”
在沈檐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刘璐为自己戴上的名叫“无动于衷”的面具忽然裂开一个碎痕，露出面具下真实的伤心的面孔。
“你不想她吗？”沈檐问她。
刘璐很想念母亲。
刘璐从小就是由母亲带大的，她的父亲曾经出轨过，也曾长年离家过，对她疏于管教。作为一株常年在外晃荡的野草，她从小就很独立。也只有听到关于母亲的事时，会流露出一丝脆弱。
“我们不做空无一用的承诺，想让她无罪释放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能让你见她。”沈檐说。
刘璐用探试地眼神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她有些动摇。
沈檐不给她犹豫的机会，径直走进来，拖了把椅子就在她面前坐下。
“说吧。”他说：“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刘璐迟疑了一下，两只手绞尽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隔了好一会儿，轻声说：“其实……你们根本无法理解……也不会相信的……”
“你是想说，迷雾怪物的故事？”罗伊坐在沈檐旁边，撑着下巴，直挺挺地看着她。
刘璐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罗伊取出一叠照片，递给她，说：“因为我去调过你母亲的资料了。她曾经在一个月前报警，声称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了迷雾怪物。”
刘璐一把抢过照片，仔仔细细看起来。
在看到母亲的身影的时候，刘璐想起母亲多半会被判死刑，一边翻看的同时，忍不住地心酸。“没错，一个月前，我妈妈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她看到了迷雾怪物。”刘璐说。
“我一直以为，迷雾怪物只是人们创作中的产物。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其实……直到今天，我也不相信有……可是，的的确确，从那以后，在我妈妈身上，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
刘璐擦了擦泪痕，强撑着那副与年龄不符的坚强面容，冷静地说。
“从母亲自称见过那个迷雾怪物开始，她的性情就逐渐开始改变。”刘璐说：“有时候就像是……就像是……被谁附身了一样……”
确实很像被突然附身了一样，沈檐和罗伊想起之前的遭遇，默默对视了一眼。
“从前的她，对我弟弟很好的。弟弟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一出生就和亲生母亲分隔两地。说起来，是我爸造的孽。因为他的生母，是我爸出轨时的对象，也就是我妈见到迷雾怪物那天时，去跟踪的那个女人。”
回忆起这些心酸的往事非常艰难。在刘璐回忆的过程中，她数度停下，并露出难以承受的表情。
“我爸曾经因为那个女人离家出走过，后来那女人生下了我弟，我妈因为我弟的出生差点自杀，那个女人良心发现，就和我爸断了联系，一个人跑去外省了。我爸应那女人父母的要求，把我弟抱回了家。我爸妈抚养他长大，一养就是这么多年。”
罗伊叹了口气，为这个家庭的不幸感到心酸。
“但是，自从她见到迷雾怪人的那天起，渐渐的，对我弟的态度就变了，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就是从前的她，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坏的时候，却对我弟非常恶毒，让我觉得，简直就是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她，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占据了身体……”
刘璐回想起来，似乎隐隐感到害怕，把靠垫牢牢地抱在胸前。
“后来，她杀了我弟弟！！！她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杀了我弟弟啊！！我亲眼看见，是我亲眼看见的！”
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刘璐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猛然站起来，半晌后，她自知失控，又默默坐了下去，双手捂着头，崩溃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怎么回事……我的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刘璐说着，捂着脸默默哭了起来。www.dizhu.org
“……”
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病房隔音效果虽然挺好，可是三个男性和一个女孩子独处，房门是留着缝隙的。万一有人路过，听见女孩子在屋里崩溃大哭，搞不好还以为他们三人干了啥坏事。
沈檐和林肯互相使眼色，林肯固然女友交过一打，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但面对这种情况，依然是束手无策。
罗伊看两人你来我往地表演默剧，眼神来回流动时，忽然停留在了刘璐的手腕上。刘璐此时正捂着脸放声嚎哭，白净的手腕露在袖口之外露出戴着的腕表。
时针分针不多一分，不少一秒，正指向12点整。
“哐啷！”
就那一眼，罗伊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跳起来，哗啦带翻了桌上的茶杯。
12点！又是12点！
“怎么了？”沈檐和林肯都注意到了罗伊的不对劲。
罗伊顾不上答话，下意识拿起自己手机看了一眼，发光的荧屏赫然显示着——12点。
一瞬间，罗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
问讯台的时钟，小朋友手中的沙漏，少女的腕表……
倒流的沙漏，和反复出现的12点整的时间……
这个幽灵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刘璐被罗伊的表现吓坏了，忘记了嚎哭，只满目惊恐地看着他。
“没事，我……看错时间了。”罗伊试图安抚对方，勉强地笑了笑。
刘璐对他们的信任也很薄弱，罗伊想着大局为重，便又坐下来，撩开汗湿的额发，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表情显得正常一些。
刘璐的眼泪被打断了，整个人镇定了一些。
“你继续，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罗伊轻声地问。
刘璐想了想，飞快喝了口水，又开始神经质地咬着指甲。
“妈妈，妈妈最近常常做梦。”她说：“梦见迷雾怪人……在一条……”
“在一条……小巷子里……”罗伊和她异口同声地说。
刘璐又一次吃惊地看着罗伊。
罗伊对她点点头。
他总觉得自己梦见的那条暗巷，或许是什么暗示，果不其然。
“她被迷雾怪物追到一条暗巷里，那个迷雾怪物的脸上有一个巨大的丑陋的肉瘤，对吗？！”罗伊问她。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见过迷雾怪物？！”刘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说话间她又摇了摇头，像是被无声的绳索勒住了脖子，发出窒息般地沉重地呼吸声。
“不可能！迷雾怪物不可能是真的啊！那只是一个梦！”她崩溃地说。
刘璐一直以来所抗拒的真相，把自己的认知砸得粉碎。她又是恐慌又是害怕，焦躁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你告诉我，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对吗？”刘璐急促地喊叫起来。
罗伊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回她一个苦笑。
“妈妈在见到那个迷雾怪物之前，曾反复向我描述过她做的诡异的梦，那些梦是渐进式的。最早孤独在大雾中行走，然后走在空无一人的城市，然后被那个怪物追赶。”
这些梦境，罗伊当然十分了解。
有时独自一人，行走在荒芜的都市中，四周是破败的楼宇，却不见一人。
又有的时候，目之所及是无边无际的迷雾，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而那些迷雾中，隐匿着的随时可能发出攻击的长手长脚的怪物，令人不寒而栗。
罗伊听着她描述的一切，想起自己相似的，渐进式发展的梦境……
“然……然后呢？”罗伊磕磕绊绊地问。
“然后，她就亲眼见到了那个怪物啊。接着第二天，在梦里，那个怪物追上了她，用十字架划开了她的胸膛，放了一个挣扎着的活物进去！”
“放了什么进去？！”罗伊一瞬间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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