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苏韧扔了球拍躺在地上的时候，几近空白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www.dizhu.org
一个是累，非常累。
另一个是热，特别热。
林珏把球拍当金箍棒一样扛在肩上，慢悠悠地绕过网晃过来，蹲在半死不活的苏韧身边，“啧”了一声，揶揄道：“真是不巧了，我高中也是校队的，队友，还好吗？”
苏韧：“……”
他看起来像是好的样子吗？
苏韧挣扎着坐起来，把快被汗水浸透的卫衣脱了下来，里面只穿了个短袖：“学长哪能是校队的，得是国家队的吧。”
说完又骨头一软躺了下去。
“过奖过奖，”林珏顿了顿，看苏韧大有就这么睡一觉的意思，皱了皱眉，一松手金箍棒顺着肩滑了下来，他顺势抓住球拍网的一侧，用拍柄敲了敲面前的挺尸，“暖气温度再高你也不能这么晾着啊，地上凉，快起来，喝点水去。”
苏韧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抬起一只爪子晃了晃，意思不言而喻。
林珏又敲了他一下：“要不要我抱你起来啊，少爷。”
说完也不管少爷期待的爪子，直接站起来走了。
苏韧立马搂着衣服跳起来，追了过去。
其他三个人完整了看了场苏丹受虐记，惊得下巴都要砸地上的同时，小心肝也颤出了锯齿波，看到站在网对面从容淡定的林珏，连球拍都抡不动了，一个个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等球砸。
得亏不是铅球，林珏对自己的收敛不住威压十分无奈。
之后的比赛林珏没再上场，搂着苏韧的衣服和水壶在旁边当观众兼裁判，不过这裁判也没什么好当的，他们四个水平相差太大，一对一对决的胜者都是规律的。
林珏尽职尽责地看了一会毫无爆点的比赛，没一会就打了个哈欠，头变得有一点重，他想着索性就补个觉，挪到墙角的位置把自己缩到里面，靠着旁边的暖气片闭上了眼睛。
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冒出林糖那个混世魔王吵着要吃冰淇淋，一会传出一阵熟悉的钢琴声，一会又冒出一个欠揍的苏韧，叫着他“学长”，说喜欢他……
苏韧下了场就看到林珏缩在角落里的身影，走进了才发现他靠着暖气片已经睡着了，苏韧弯下腰，手撑在膝盖，凑近了细细看着他。
昨晚没有睡好吗？这么一会就能坐着睡着……
是不是不该叫他来打球啊，他看起来好累的样子，都已经考完试了，难道是因为昨晚做蛋糕熬夜了？
苏韧暗暗后悔着，又悄悄退远了点，对还在大呼小叫的人低低的喊了一句：“都小点声，别把学长吵醒了。”
话音刚落，张一航他们同时抬手指了指苏韧身后。
林珏刚睡醒，还带着点鼻音，声音比平时多了一点软糯：“你声音也不小。”
苏韧尴尬地摸摸后脑，没想到自己这一嗓子成了平地一声雷把人给震醒了：“对不起……”他讪笑着赔罪：“学长要不你再睡会，要不直接回宿舍睡吧，吃饭的时候我去叫你。”
“来给你过生日，我自己睡得昏天黑地，像话吗？”林珏瞪了他一眼，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发现手里还抱着苏韧扒下来的卫衣，让他团成个球当抱枕了，“你们还打吗？真有活力啊，小太阳们。”
几个人稀里哗啦地围过来，张一航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张卡，冲林珏神秘一笑：“不打了，学长，我们去放映室看电影。”
苏韧：“刚刚我们还点了炸鸡和可乐，快到了，一会悄悄拿进去。”
“……”放映室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吃东西，作为在场几个人中唯一遵纪守法的好学生，林珏提出了质疑，“怎么不买啤酒？”
过生日小分队一人搂着一个塞满了炸鸡可乐的书包，偷偷摸摸溜进了放映室，门一锁帘子一拉，违禁物品就摊了一桌子。m.dizhu.org
这场不见光的活动明显是蓄谋已久，准备充分，大小飞一眨眼的功夫就照着单子找了一堆电影，从超级英雄到——超级英雄。
张一航一人一瓶可乐把他们砸开，挑了几部文艺片插进去，用他的话说，过生日要有“逼格”。
苏韧盘腿坐在沙发上啃鸡腿，一直没吱声，这会忍不住了，朝张一航挥挥油爪子：“这位文青，您换个词行吗，我觉得‘格调’更符合你的人设。”
张一航白他一眼：“要高级，但是也要接地气，贴近生活懂吗？本文豪措辞没错。”
有逼格的伪文青们就在这几平米的十分有逼格的小房间里，度过了十分有逼格的半天，又一部电影的尾乐响起的时候，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打开灯后，所有人伸着懒腰活动发僵的身体的时候，苏韧才急忙把眼睛从林珏身上撕下来。
是的，他压根没怎么看占了一面墙的大屏幕，满心满眼都是林珏林珏林珏。两人是挨着坐的，他轻轻一扭头就能看到林珏被微光照亮若隐若现的脸，但他不敢一直盯着看——据说人被注视久了是会察觉到的。
两分钟一扭的强度锻炼让苏韧脆弱的颈椎叫了停，他思索了一会，索性往后靠了靠，侧坐着缩在沙发角落里，一只眼装模做样地看屏幕，一只眼光明正大地看林珏。
简直是完美的小动作。
理所当然地，电影里激情基情或煽情的画面和声音都在苏韧的脑子外没头苍蝇一样绕来绕去，愣是找不到一条可以挤进去的缝。
苏韧早就收到了林糖发来的单子，上面写着林珏的“吃与不吃”，洋洋洒洒几千字，这人挑嘴简直挑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还挑得很有技巧，很有水准。
本以为以林珏的“水准”，不会吃这些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本来还想中午的时候问一句，给他额外点一份外卖。
结果林珏捧着鸡腿鸡翅大鸡排啃得不亦乐乎，手边的三个空可乐罐子堆成了个小金字塔，就连张一航路过超市顺便买的辣条都被他拆了一包，一半已经进了肚子。
苏韧：“……”
看起来也不是特别难养活的样子。
垃圾食品就可以吃得很开心。
明知故犯的几个人收拾了残局，走之前还开窗通了会风，等到基本看不出狂欢的痕迹后，才又一人搂着一个装满了垃圾的书包溜了出去，小偷分赃一样围着一个路边的垃圾桶，挨个往里面倒垃圾，把一个空垃圾桶填了个半满。
饭店是苏韧自己选的。
也不知道是谁过生日，准寿星以林珏的口味把学校周围的饭店挑了个遍，这家有个差评那家距离太远，挑老婆都没他这么吹毛求疵，鸡蛋里非要挑出根大棒骨。
最后选了一家不远不近打车十分钟就到无一差评吃过的都说好的。
打车的时候犯了难，五个人总有一个要另外坐一辆。
林珏主动提出来自己打下一辆，苏韧也摆摆手给他们关上了车门：“你们先走，找服务员把蛋糕拿出来。”他对着听到蛋糕眼冒绿光的三个人比划了下拳头，威胁道：“不许偷吃，偷看也不行。”
学校周围生意多得很，这段时间还是学生离校的高峰期，司机们基本都围在外面等生意。
前一辆车还没拐弯，伸长脖子还能看清车屁股，林珏打的车就到了。
他们并排坐在后面，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车上温度很高，司机开了暖风，空气里混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
苏韧注意到林珏不适地皱了皱眉，想到他有晕车的毛病，担心地往那边靠了靠，问道：“学长，你没事吧，需要开窗户吗？”
林珏还没开口，前面的司机就扯着嗓子搭了腔：“哎呦，同学，外面这么冷，你一开窗户我这暖风不白开了。”
苏韧脸色沉了下来，林珏见状展了眉，冲他笑笑，说：“没事，十分钟就到了，我又不是纸糊的，没那么严重。”
他也靠近了一点，在苏韧耳边小声说：“就是香水味太难闻了，跟我上次买的洗衣液似的。”
嚼了又吐发酵三天的五毛钱泡泡糖。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林珏笑了一会，熟悉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他叹口气，可不就是纸糊的吗。
他忍着笑又恢复了他抵抗晕车的大爷坐姿，下滑仰头闭眼，这次没有带耳机，功效明显降低很多。
苏韧也有样学样瘫成了葛大爷，看看风景，看看司机，又看看林珏，看到了他放在身侧的手。
苏韧闭上眼，数着自己的心跳，右手慢慢在座椅上蹭着往旁边挪。
食指和中指换着迈步，心跳一次，迈一步。
好像延时摄影被放了慢动作一样，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
他“走”得越来越慢，突然感觉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时，停住了。
心跳声好像在催着他往前走，不耐烦地加快了速度，猛地“咚”了好几声。
有位苏姓伟人说过，不要怂就是上，阳寿有余造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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