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1（2/2）
秦如是不屑理这种人，放下了糖葫芦，“爱要不要，我们走。”他不忘苛责卫意行：“以后没必要给这种人好脸色，记住你已经是秦氏的人，别在外面丢脸。”
小混混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冲上去抓住了卫意行的衣角，抬着一张既欠打又可怜的脸：“我不要钱了！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啊！”
这倒好笑了，赖了人还要人帮忙。
卫意行：“帮你什么？”
小胖混混揉了揉眼角的泪水，“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卫意行的脚步被人绊住了，“他挺可怜的，说不定我们能帮他。”
秦如是蹙眉：“你忘了刚才他怎么撒泼的？”
卫意行不知道该怎么说，“能帮就帮吧，他只是穷怕了。”
秦如是愤愤道：“啧，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他还是跟卫意行一起去了，料这个混混也不敢骗他们。
三人走了半柱香时间，出了断水村，有座城隍庙。
这座城隍庙修建至今已有百年，比一些玄门世宗的历史还要久。如今只剩门外两只石狮，依旧威风凛凛地迎着三人。
卫意行感慨道：“以前我经常来这里，没想到破落成这样了。”
小混混一时略感羞愧，道：“你以前住在这吗？”
卫意行点头：“以前饿肚子的时候，就会……来这偷贡品吃。”
小混混道：“哦。那我们差不多嘛。”
秦如是似乎被他们的对话震惊了，“偷？”
小混混却见怪不怪道：“一看这位道长就是没饿过的。真的饿极了，啥事都干得出来。看见西边那个狗洞没？无家可归的小孩就会从那里钻进来，去神殿偷点吃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少一顿打。”
卫意行和秦如是年龄相近，但两人经历不同。秦如是出生在望族，打小衣食有余，高高在上。当然不会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饿到要去偷东西吃了。
小混混原本对这位话不多的道长比较有好感，但对比起来，他还是喜欢这个瘸腿的，“以前来这拜神的人很多，但大家都去拜三里外的另一个庙，没人来这，后来主持死了，没人管这座庙，就变成这样了。”
当看客时，见它辉煌三门迎客，神殿中尊放各路神仙，亭台观楼香烟缭绕。他叹了声：“你还别说，那些富贵人家摆的鸡鸭啊都好好吃。可惜现在没了！”
秦如是再次不满：“你有手有脚，自食其力不是更好？”
小混混哎呀呀道：“嘿嘿，反正他们那些有钱人吃不完也是倒掉，还不如进了我的肚子！”
秦如是目光颇为不屑，跟这个混混是谈不通了，摇了摇头，径自走了进去。
三殿上的神匾已经结满了蛛网，金漆大字掉了一半，但依稀能分辨出是太上殿、福源殿以及紫泓殿。
里面的神像已经被毁得不堪入目，秦如是抬脚便出了太上殿。福源殿还好些，壁上绘着几位娘娘下凡时的场景，栩栩如生。
卫意行：“这间殿还供着香吗？”
小混混道：“我上的香，嘿嘿。你还别说，这观娘娘还是很灵验的。”他合掌弯腰，对着壁上的观娘娘拜了拜，嘴里小声地念着平安平安。
绕过巨大的香鼎和供桌，后面有一片小天地，破敞陈旧，唯有角落算得上干净。
上面铺着稻草，脚步声一近，躺在上面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六生，是你吗？”
原来介个小混混名叫六生。他将角落的男子扶了起来，“十一，是我，你感觉好点没？”
他怀中的十一摇了摇头，似乎连睁眼都很费力。
卫意行道：“你是要我们来帮他吗？”
六生拼命点头，“他生病了，我实在找不到人了。”
祁玉心道：“原来这个小混混碰瓷两人是为了要钱给人治病啊。”
秦如是道：“生病了就该找大夫，我们不会治病。”他取下一只金绣钱袋：“拿去吧，别再捉弄人了。用完前学会用手脚谋生，别再做偷鸡摸狗的事。”
六生失落地摇头，并没有接过他的好意，“村里有名的大夫我都请遍了，花了好多钱都说这个病治不了。我一个人又没办法出去找更好的大夫，再说了，也不能把十一扔在这。”
卫意行沉吟道：“到底是什么病？”
六生道：“他们一个个都诊不出来啊！看着十一每天都痛不欲生，我也好难受。”
秦如是道：“把得病的经过说说。”
六生有点窘迫道：“我们……我们那天在这躲雨，天晚了没地方去就在这里睡了一宿。早上、早上起来的时候，往神像上撒了泡尿，十一他就……就病了。”
“……”
“……”
听到这，祁玉心道：“真是无事不烧香。竟然敢往神像上撒尿，真是狗胆包天，看朋友病了他也怕吧？恨不得多烧点香保佑自己。”
六生喃喃自语道：“会不会是我们触怒神像了，要惩罚我们啊！”
“……”
秦如是：“先让他把这个吃了。”
六生这次接过他给的，“这是啥？”
秦如是：“吃就行了，别问那么多。”
六生顿时又焉了下去，怂着肩膀，“好吧，谢谢。你们要走了吗？”
秦如是：“我们会在一品客栈住几天，如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随时去找我们。”
六生磕巴道：“谢……谢谢。”
秦如是冷冷道：“不必，你记住我说过的话就行。”
临走，卫意行将那串糖葫芦给他，“吃吧，很甜的。”后脚跟上了秦如是的脚步，略慢他一步：“秦道长，你觉得他们是触怒了神像吗？”
秦如是止步，这种蠢问题居然能从他口中说出来，“自然不是。就算是，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卫意行道：“道长，你好像很讨厌这种人。”
“无所事事，不干不净，我确实讨厌这种人。”秦如是毫不避讳这种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