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声惊蛰3（2/2）

看来鬼成亲没有拜堂的习俗。

一声衣服掷地的声音，祁玉感觉到鬼王扑面走来。

“……”直接入洞房吗请问？

救命。

祁玉起身，红盖头轻晃。

他一身白袷雪衣，身量不凡，只要不盲，就能看出他是个男的。

保不准……这还是只断袖鬼王。

想到这，祁玉袖中的冷剑愈发闪着寒光。

压抑的身影逼近，竟比祁玉还高许多，带着一阵幽香，又像迷香。

祁玉他……有点心醉。

从有限的视线中，祁玉看到来回渡步的黑靴，这时他才看到，鬼王的靴子上绣着朵朵金丝牡丹。

鬼王比他还忐忑不安。

少顷，一只光滑通透的玉如意准备挑起他的盖头。

与此同时，祁玉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那只冰冷的手，点苍的锋刃已经迫不及待时，只见一个身影覆了下来。

隔着盖头，轻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轻轻的一下，不敢多停留，啄在他右脸上，一瞬间移开了。

祁玉彻底愣住。

这……恐怕是误解他的意思了。

他想拖时间，而不是表达‘盖上盖头都一样。’

从方才到现在，静得能听见花瓣落地声。

僵持不下，事态越往后越对他不利。

祁玉趁隙默念了个决，掌中运剑，点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袖中飞出，一瞬间化作无数虚影，泛着凌冽白芒的剑刃席起一阵大风，呼呼作响，将他的衣袖吹得汹涌翻飞——

长剑一瞬逼近，卷着满地落花，灿如乍泄天光，铺天盖地袭去。

鸳鸯盖头被震得飞起，刹那一瞥，祁玉眼前的面容如血中绽出的一朵花，一剑刺去，那身影却在重重往后坠，带着诡异笑容，一瞬间，短暂的猩红转瞬即逝。

不见了。

祁玉收回剑。

捡起了地上跌落的红牡丹。

细细一嗅，花叶迅速枯萎，一点一点的化作粉末消失，被风吹散。

抬眼一望，他没猜错，轿子被抬进了一个山谷里，他在里面像蚂蚁一样渺小，强烈的光从外面照得他眯了眯眼，光芒斑驳分散，点亮着整个谷。

外面风雪，这里春天。

谷里有个参天大树，直插入地，枝繁叶茂，有的枝干顺着洞壁生长，有的盘踞成一团。

叶缝中开出了粉红小花，系着许多红丝带。

纷纷扬扬，落在祁玉发上肩上。

这只鬼王倒风趣。

祁玉心想，这鬼王或许就喜欢在半道上截获新娘，而新娘不管男女，它都要。

红盖头被祁玉随手扔了，一想，方觉得不能扔在这种地方，又捡了回来。

整整齐齐叠成四方形塞进怀中。

周围牵着轻薄红纱，就差贴囍，案桌上的红烛未燃，一堆礼品堆到了地上。

应当是其他鬼王送来的。

祁玉顺手拆了个最小的礼盒，里面摆着颗夜明珠。

拆第二个。

里面放着一串奇奇怪怪的项链，像是什么动物的骨头窜的。

第三个。

里面是一本书，封面雅致，做工精细。

哦？

倒引起了祁玉的兴趣，随手一翻，立即合上。

随之弃在一旁。

祁玉脸上一阵燥红，默道：“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那本书不经意被吹起了几页，停在一副男男春色图上。

“……”

若祁玉死前有知，他一定会先捅了这个送书的鬼王的老窝。

一时间不禁回想起刚才，祁玉的额上还冒着细汗。

竟然凭空消失了。

去哪了？

他连鬼王的脸都没看清，也不能说没看清，但祁玉确实只看到了一张面帘。

那是张黑色的面帘，用许多璀璨精美的珠宝制作，看起来高贵雍容，遮住了鬼王的下半张脸。

想起孟元肖说的，这只鬼容貌被毁了一半，理应是这个，所以才不敢露出来。

罢了，来日方长。

以后再来捅它老窝也不迟。

想罢，祁玉转身。

长长一怔。

他的身后，许多骷髅堆砌成一座高高的小山峰，上面开满了鲜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