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声惊蛰2(2/2)
上一个那么拽的还是他本人。
孟元肖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膝盖:“这个鬼王生前乃羌州一名修士,死后坠魔,一鬼屠了十四洲三十九城。”
祁玉听罢一怔,心道:“原来是钟非道说的那个鬼王。”
那只丧心病狂。
孟元肖继续道:“听说他原本的面貌俊美至极,但在最后一次屠城的战役中被毁了脸,所以至今没人看过见过他的真容。”
祁玉:“那‘花王’又为何意?”
孟元肖说话很烫嘴,嘚啵嘚啵的:“这个名号嘛,据说是因为他生前的爱人喜欢牡丹,而牡丹恰好是花中之王,外界便为他取名,一为‘鬼面’,二为‘花王’。”
祁玉点头,恍惚能从他话里看见一朵朵开得盛极艳极的牡丹花,配上鬼字,竟然有种诡异的美丽。
乐声越来越近,队列在冷清的街上轰轰烈烈地游荡,长得望不见尾巴。
孟元肖:“你看见前面那八只鬼了吗?那是鬼王的护卫,生,老,病,死,爱,恨,别,离。”
那八只鬼各挑一盏长明灯,戴着又高又长的红色阴阳帽,跳着怪异荒诞的步伐,伴随着亘长、沉闷的乐声慢慢开道。
“后面四个拿掌扇的是鬼王的侍女。”孟元肖咦了一声:“怎么没有鬼王的辇?”
侍女身姿曼妙,头簪琳琅朱钗,脚步出奇一致,仿佛都是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孟元肖忍不住望了一眼,心跳顿时停了几拍。
四个侍女的脸上皆露出着诡异的笑容,红唇绽到极致,衬着比雪还白的肤色,扭曲至极。
孟元肖吐了口气,仿佛有什么哽在喉间:“后面那个我就不知道了。”
祁玉望去。
那是乐声中里极为突兀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
好似隐忍着,又像放肆着。
孟元肖捂住了眼睛,彻底不敢看了。
钟非道趴在他膝盖上瑟瑟发抖,连富贵也想把自己埋进雪堆里。
那是一个长着三颗脑袋的人。
正对他们的这一颗头长着张男人的脸,俊俏风流,额上佩戴一条精致的额心坠,头发挽得似孔雀开屏,插着许多小巧的折扇。
‘咯咯咯’……
第二颗头扭了过来,是一张女人的脸,妩媚妖娆中带着一丝阴狠,深红胭脂拂在眼尾,宛如凤凰鸣霄时冲破天际的灿烂尾翼。
还未等第三颗头转过来,孟元肖道:“待会队伍过来的时候,你捂住耳朵!”
祁玉不解地看着他。
孟元肖急了:“鬼王会弹琵琶,他弹的时候你切记切记切记一定要捂紧耳朵。”
钟非道已经紧紧捂住耳朵了,顺便帮富贵夹着耳朵。
“他弹得很难听吗?”祁玉掏了掏身后的麻袋。
孟元肖摇头:“当然不是!这个鬼王的琵琶只弹给两种人听,一种是死去的人。唉,总之是人听人死,鬼听魂散。”
虽然他也很想一听究竟,但还是小命要紧。
孟元肖和另外两只坐在后面,等待着游列的队伍过去。
须臾,声音似远似近,似有似无,孟元肖正想起身出去一探究竟,这一睁眼,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完了!哥哥,怎么办!”
队伍恰好停在他们前方的街道上,所有的鬼慢悠悠地转头,‘咯吱咯吱’的扭头声,所有眼睛都聚集在他们躲藏的这所房屋上。
祁玉稳住了他:“别慌。”
声音戛然而止,雪依旧不停,队伍中忽然岔出一列小鬼,抬着一架小轿子轻飘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新娘新娘上花轿,莫忘家中伤心郎……你也笑他也笑,红烛灯笼彻夜烧……”
祁玉仔细听着。
轿子停在面前,小鬼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屋后的人,把孟元肖吓了回去,他完全瘫坐在地上,不断冒出冷汗:“哥哥……怎么办……”
“新娘新娘上花轿……”
可是这里哪有新娘?!
轿子压低,帘子被挑开,里面静静放着一条红盖头。
小鬼们脸上扬起一个大弧度的笑容,一致保持着姿势。仿佛他们不动,这些鬼就一直不动。
祁玉道:“它在邀请我们上去。”
孟元肖胆子算大,但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连三个‘不’字:“哥哥我害怕。”
眼看都不是办法,祁玉摸出麻袋里的符篆。
孟元肖:“哥哥你要干嘛?”
祁玉把钟非道和富贵塞进他怀里,道:“我们中必须有一个上去,否则它们不会离开。”
“……”孟元肖愣住:“可是……”
话还没说完,一张张紫色的符篆瞬间从祁玉身后飞起,铺天盖地、破势如虹,须臾停留在孟元肖的周围流走。
祁玉捏了个决,只见数张符篆的身影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在孟元肖身旁化作一股无形的气场。
孟元肖:“这是什么?”
“保护你们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