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怪（八）（2/2）

青鸾看着跃跃欲试的梁迟儿，心情也略略放松下来。

西慈拿着颗夜明珠，往身前泥土上照去。只见最靠近湖水的泥泞滩涂上有一只小小的绣花鞋。

木璘道：“很可能是被掳走的少女的鞋子。附近渔民每天都在水上工作，不会穿着布底鞋来湖边走动。”

西慈点头道：“不错。不知是不是陈氏女掉的。”说着他就挥手将青鸾招来认鞋。

青鸾一看，头皮一阵发麻：“这是雪瑞的鞋子，还是月初时她奶娘刚绣好的。”

跟过来的梁迟儿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问：“既然月圆之夜，魔怪不好进食人类，那女孩儿会不会被放在岸上或者别的能够呼吸的地方以保证她性命？”

“有可能，但是会在哪？”西慈也如出一辙地托着下巴，“据我所知，太湖没有陡峭的湖边，应该不会是像河蟹一样在湖边凿洞。总不会是在湖底吧？木璘，你的罗盘的结果能再细致一些吗？”

“不用罗盘。”木璘俯身往水中探去。

他的眼睛幽幽闪着蓝光，本来在雾气下平静的湖面突然冒起水泡，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青鸾竟看到是无数鱼儿、虾蟹在往岸边来。

青鸾不敢打扰木璘与那些虾兵蟹将沟通，知道半晌后木璘将它们遣散，将手从水中收回，才敢喘气。

琉璃眼睛不再发光，木璘道：“这里的水族没有开灵智，没法轻易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他皱眉，说，“湖底似乎有个封存着的墓穴，凡人也许能在里面生存一段时间。”

“墓穴？”西慈一脸厌恶，“听起来就不吉利。难不成怨灵的形成跟它有关？”

青鸾惴惴不安：“太湖里有墓穴，那我们吃的水产岂不是……”

梁迟儿摆手：“别说了，我们晚饭刚吃了太湖三白……”

木璘&西慈：“……”

这一日又是赶路，又是与那章鱼怪小斗，还用真身飞行，刚刚又用青龙神君之力与水族沟通，木璘的肩膀便有些刺痛，在那玄袍的遮盖下，密密麻麻的冰晶从他手腕处往躯干延伸，但是在勃颈处，因为那暖玉的存在，冰晶始终未能向心脏和头颈蔓延。

湖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似乎还有往岸边弥漫开来的趋势。

西慈“啧”了一声，低沉道：“你们两个离湖水远点，我们下去探一探。”

木璘摇头：“我下去，你在水里没有优势，还是留在这里保护陛下与青鸾比较好。这里怨气太浓，我无法感知到怨灵的位置。”

他这番话顿时让梁迟儿警铃大作，立马两指夹着一张驱灵符警惕地看着四周：“没事！你们只管去！我可以保护小九儿！”

青鸾也握拳道：“我们没事的！我从小胆子就大！不怕鬼！”说着从地上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子，仿佛石子能击退怨灵。

西慈眯了眯眼，正欲说什么，湖面却一阵水声哗哗，浓雾中似乎有什么正破水而出！

木璘低呵一声，化作真身往湖面中心飞去，因为速度过快而产生的气流将青鸾披散的头发也卷向湖心。

西慈暗叫不好，扭头对梁迟儿交代：“快离开水边！”便点水而奔，动作轻盈矫健，仿佛脚下踏的不是湖水而是实地。

梁迟儿一手举着那符纸，一手拽着还在发愣的青鸾往马车退去。

钻入马车后，梁迟儿又驱着马儿往更远处奔了几丈。

青鸾担忧地看着湖水上不断增厚的浓雾。

离湖水远一点后，圆月又能抬头可见。

钻入浓雾的西慈与木璘却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没有一丝声响传来。四周寂静一片，只有月华不断倾泻，连虫声都听不见。

青鸾小声问梁迟儿：“姨姨，我们听不见姨夫和璘哥哥他们，是不是因为那结界？”

梁迟儿点起一盏琉璃灯，回答道：“应该是的。以往木璘替朝廷处理这类事件，都会先布置结界，外边的人就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青鸾心想，皇帝姨姨一直望着湖，一定是在担心西慈。

“那之前的结界，都是要用姨夫的血吗？”

“那倒不是……”梁迟儿微微笑了，“你们家木璘比西慈厉害些，只是不能过于频繁地使用术法，所以西慈在的时候便由西慈来滴血。往常木家卫在的时候，结界都是木十一他们立的。”

“十一姐姐这样厉害！”青鸾叹道。

俩留守人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层淡淡的雾气竟渐渐将马车围拢，青鸾与梁迟儿却似乎没有发现似的。

“原来姨姨比姨夫要大两岁！”青鸾看着仍像个少女的梁迟儿感叹。

“姨这是驻颜有方！待我回金陵，我给你抄分方子，让木家人给你找材料做那驻颜丹……嘘！”梁迟儿本来说得挺开心，忽然捂住青鸾的嘴，又将那朱砂符举起。

青鸾被她一吓，立马也屏息，悄悄从车窗帘子缝往外看去。

“救……救命！”马车外传来一声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