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海岛乐园（十三）（1/2）

一生之中，我从没有过这样慌乱的时刻。m.dizhu.org

他的手背布满细碎的血丝，眼睛也是通红的，呼吸沉闷而粗重。

看见我进来，他的眼中仿佛闪过一瞬的惊异，一开口，嗓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安潭，你来干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点燃了我心里的一桶炸药——

混账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走到他面前，一只手“砰”地一声撑在桌上，我俯**问他：“我来干什么？！？这种问题你也好意思问？！？”

“严行渊，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严行渊别开眼睛，声音更低了些：“没什么。别管我。”

我简直气得想揍他：“整整四天没睡觉，是不是？！你搞什么，你要飞升吗？！”

“如果不是霍思白告诉我，我可能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气急败坏地用手扣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对着我，另一只手则去抓他趁我不注意想要往桌下藏的手，“我是说你怎么几天都躲着我——”

我一把拽出他的手，盘踞在手背上密密麻麻的血网立刻被暴露在室内照明的光线下，被他白皙的肤色衬出触目惊心的红。

我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震了一下：“你以为你藏着掖着，我就发现不了吗？！？”

严行渊显然没想到他费心掩盖的秘密会这么快就被我抓出来公开处刑，手臂下意识地一缩。他的力气一向不小，但我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让他长长记性，尽管已经隐隐瞥见他手腕上被我捏出的红痕，我还是牙关一咬，加重了力道，没能让他挣开。

严行渊怔愣地看着我，目光飘忽不定，仿佛有点不知所措。

“严行渊，”我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就不知道。”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你的手……”我松开他，同时将上身又俯得更低了一点。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我把他逼进了一个逼仄的角落——

严行渊坐在质地颇为柔软的扶手椅上，身体因为我的靠近而微微后倾，后肩已经触碰到了椅背。我将另一手压在座椅冷冰冰的木质扶手上，缓缓地弯**，缩短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我说：“你的手，那晚在长明山上我就发现了。”

严行渊想要侧开脸，避开我的视线，但我用手扣住他的下颌，不让他转过去。我说：“之所以没有后来拿这件事问你，是因为……想必我问了，你也不会说的，对吧？”

严行渊：“安潭，我不能说。”

他这话答得干净利落，完全没有经过思虑——大概在他眼里，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他也根本没想留给我一点回转的余地。我被他气得笑了：“不能说？那行，那我猜好了。www.dizhu.org”

“别以为你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继续道，“长明山那一夜里发生的事，你可能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这有录像，你要不要看看？还有，在旧研究所被你消去的记忆我也都想起来，要不要我复述给你听？”

“我本来以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可以让这事稀里糊涂地过去了——我的确也都是这么做的，可是……”我凑近他眼前，“严行渊，你这个人做事为什么这么没头没尾的？”

“你频频越界的时候胆大包天，怎么不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善后？”

“管杀不管埋，你不觉得这么做有点缺德吗？”

话音未落，严行渊就仿佛被乍然剥走了三魂六魄似的，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的一僵，脸色仿佛更白了些，好一会儿嘴唇才轻轻动了动：“安潭……”

“你什么……意思？”

我直起身来，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笑了：“你烧糊涂了？平时天天跟我抠字眼，怎么现在脑子这么不灵光了？”

我对上严行渊疑惑的眼神，心底突然钻出了一缕坏水：

看我作甚？我就不说。

自己猜去吧。

我的手往桌上随便一搭，却不知错按上了什么键，嵌在四周墙壁上的音响突然“嗡”了一下，突然放起了一支小提琴曲。

乐音又低又缓，像月光下的流水，夜色下静默的冷石雕像，无声无息地凝住了永恒。

不知名的曲子放了半支，严行渊才猛然回魂似的，伸手要按停音乐。可他的身体一时间却不听了使唤，手臂骤然脱了力，没碰到嵌在桌角的智能调节显示屏，反而在途中突然一歪，打掉了桌上一只盛着水的玻璃杯——

哗啦。

我与他同时变了脸色。

“我没事——”

“行了，你别说话。”我打断他，然后从他的书桌抽屉里翻出电子检测仪，压下心里最后一丝慌乱，给他做基本检查。

“烧到四十度，啧，你想把自己烤熟吗？”

我看着电子显示屏上滚动显示的数值，语气虽然故作轻松，但心里却仿佛被一块沉沉的大石压住了，而且，每多看一眼，就愈坠愈深——

我取出个人终端，拨了两次才把电话打出去。

“喂？”

“许医生吗？”我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说，“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检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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