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2)
花涴路见不平救下的那个男孩长得跟女孩子一般, 秀秀气气的, 他的名字也取得很温柔,叫阿阮。
后来她听阿阮说, 因为他身体不好,隔三差五生病,四岁那年更是差点病死, 老一辈的人说名字取得赖一些会好养活, 是以他娘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想让他活得长长久久。
阿阮阿阮, 身娇体软, 连性格也软软的,常常受人欺负。
自那之后, 花涴开始充当起阿阮的保护伞,再不许任何人欺负他。当然,她除外。
小孩子并非全部天真无邪, 除夜街上的那堆孩子个个都是烦人精,他们总说阿阮是没爹的孩子, 说他是个命苦的, 说他身上有药味,不配和他们一起玩儿。
花涴自小就有侠义心肠, 同阿阮做朋友的那段时日,她过足了英雄瘾, 所有试图欺负阿阮的孩子都被她的粉拳捶过, 到外祖跟前告状的人络绎不绝。
外祖宠她, 大多不痛不痒地责备她两句,倒也罢了。只有一次,她把欺负阿阮的人打得掉了一颗牙,那人的娘亲是个泼辣货,到外祖家门前闹了好几日,非要外祖惩罚她。
外祖没法子,当着众人的面收拾了她一顿,那些她曾欺负过的孩子们见她挨打,笑得可得意了,有几个还笑得坐到了地上。
那个孩子的牙哪是她打掉的,分明是他到了换牙的年纪,牙齿本就松动。他非但不感谢她帮他拔了颗牙,还跑上门告状,真是不懂得知恩图报。
花涴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挫,这除夜街她是混不下去了,是以挨打的当夜,她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准备自己跑回京城。
临行前,她跑到街角去同阿阮道别,将自己准备跑回家的事情告诉他。
阿阮不同意她这样做,一直劝她回外祖家,还说小孩子记性不好,等过段时日,那些孩子就会忘记她当众挨打的事情。
花涴正在气头上,丢失的自尊心糊住了她的脑子,让她只剩下一根筋,“不管!”她噘嘴,“我就要回家,现在就要回家!”
阿阮伸手拽着她的胳膊,不给她走。
瘦弱的阿阮哪有她劲大,花涴背着小包袱,拖着阿阮走了好远,他的鞋底都快要磨出火星子了。
阿阮一路劝她,“花涴,你别冲动,娘亲和我说最近瞿凤郡不太平,附近好几个城镇都有孩子失踪。咱们先回去吧,你要是真想回家,可以明天白天再走,不用非急着晚上赶路。”
花涴听不进去,她威胁阿阮,“你撒不撒手,不撒手我揍你了啊。”
阿阮宁愿挨揍也不撒手。
花涴认为,大人们口中的“有孩子失踪”是用来唬人的,就好比孩子们哭闹时,大人们会说“再哭大灰狼就来吃你啦”,根本不值得相信。
可,阿阮她娘的确没唬人,还没走出除夜街,花涴的冲动便得到了惩罚。
她和阿阮双双被掳。
几个黑衣人拿东西堵住了他俩的嘴巴,把麻袋套在他们头上,借着茫茫夜色,将他们掳到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上,用笼子关了起来。
与他们关在一起的,还有另一群孩子,粗略数来,约有二十之多。
花涴很憋屈,她才不要待在笼子里,笼子里都是关狗的。
她冲守在笼子边的黑衣人大叫,“你们绑我来作甚!赶快把我放了,不若等我爹爹找来,要你们好看!”
黑衣人看也不看她,好像她真的是关在笼子中的小狗,不值一提。
阿阮偷偷把她拽到身后,让她别再挑衅那些黑衣人了。
关押他们的山很偏,常年没有人造访,那些被黑衣人掳来的孩子们哭得再大声也无人能够听到。
且那些黑衣人似乎有组织有纪律,他们服从某个人的安排行事,从来不多说话,总是死板板的,像活死人。
后来花涴才知道,那些都是崇月阁的人,乃是当真的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奉崇月阁阁主的命令行事。
那些人的嘴巴很严实,他们四处抓孩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至今也无人知晓。
每天晚上,月亮升起来时,他们都会从笼子里抓一个孩子出去,也不带到远处,就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个被带出去的孩子杀死。
直接拿刀抹脖子,有时力度没掌握好,一刀割不断脖子上的血管,他们还会残忍地补上第二刀。
被抓出去的孩子像鸡崽儿一样,只发出一声痛苦哀嚎,便直直摔倒在地面上,随着鲜血飙飞,眼睛死死地瞪着,合不严实。
黑衣人用罐子接住孩子体内淌出的血,直至接住最后一滴,才将死去的孩子拖出去,不知是焚烧了,还是喂了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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