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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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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花涴认识许多年了,”晚风徐徐,将越千城的话缓缓吹开,平添几分怅然,“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我就想,这辈子若能娶她做夫人,也不枉为人一场。她是我心头最深的一道执念,时光荏苒,八年过去了,再次与她重逢时我骤然发现,这道执念非但没有变浅,反而越来越深,并且,我甘愿深陷执念之中。”

野鸭煽动翅膀归巢,“嘎嘎”叫声回荡在寂静荒野中,愈发衬得周围安静。越千城缓慢悠长的话语盘旋几圈,慢吞吞飘到其他三个人耳中,久久未散。

须臾,霍嘉问顾一念,“听明白了吗?”

顾一念挠头,“啊?”他能听明白个鬼啊!

他问城哥花涴姐是怎么认识的,又问他缘何会喜欢花涴这么多年,城哥痴情种子般说了一通话,很是虚无缥缈,压根和他的问题连边也不沾啊!

见顾一念呆头呆脑,一脸茫然,霍嘉叹了口气,“哎,算了,你肯定没听明白,我来告诉你吧——”

顾一念支棱起耳朵,准备聆听城哥和花涴之间感人的爱情故事,霍嘉眨眨眼睛,向他解释道:“城哥遇见花姐姐那年,他才十岁,所以啊——他早恋了。”

顾一念:“……”

他想知道的才不是这个咧!

冬日过去了,春日也已过大半,时节朝着夏日迈进,天黑得越来越晚。

回到下榻的客栈,花涴脱下外袍,简单洗漱一番,把绑起来的头发松开,便准备上床睡觉了。

正是暮色茫茫弥漫时分,说来,这个时辰上床休息尚早,但花涴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她打小习武,不会刺绣书画那些女孩子家家的手艺,唯有靠睡觉来打发时间。

她已习惯独身在外,是以并不怎么思念家人,加之从小独立惯了,身边没人她也不觉得孤单。

往常很快便能入睡,但今儿个不知怎么回事,翻来覆去良久,就是睡不着。

心里像空了一块,总觉得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花涴翻身朝外,睁开不愿阖上的眼睛,怔怔望着窗外弥漫的夜色发呆。

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正发着呆,想到白日里越千城不经意拂过她脸颊的事情,花涴顿时觉得心脏抽了一下,脸颊竟在瞬间产生灼烫感,像有谁拿着冒烟的炉子在熏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捂着滚烫的脸颊,她把头深深埋进被褥之中,像虫子一样蠕动一会儿,良久良久,她停止虫子般的蠕动,在被褥中发出一声苦恼而沉闷的哀嚎:“啊呜……”

伸出半截脑袋瓜,她摸着滚烫的脸颊想,难道因为白日里吹了风,所以她发烧了吗?

发烧了可不能拖,要去看大夫!

心动不如行动,翻身坐起,花涴迅速穿好衣裳。离她下榻的客栈附近便有一家医馆,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便到了。

晚间的医馆没有什么人,无需排队,花涴径直坐到坐诊的老大夫面前,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道:“大夫,我不舒服。”

老郎中捋一捋胡须,语调缓慢道:“小姑娘,哪里不舒服啊?”

花白胡须和缓慢的语调算是世间所有大夫的标配,花涴顿一顿,把她现在的症状挨个说出来,“头晕晕的,心里不舒服,尤其是心脏,跳的很快,脸颊也没来由的滚烫。”

老郎中一边听着花涴的话,一边给她把脉,稍许,他放下搭在花涴脉门上的手,奇怪道:“唉,没发烧啊,脉象上也没有问题,中气十足,并无风邪侵体的症状。”他又仔细看了看花涴的样子,心道,哟,瞧这面色绯红眸光含怯的模样,倒挺像思春的少女。

但这年头,哪还有人心思单纯到思春而不自知的,少男少女们一个比一个奔放。

他没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高声叫来小徒弟,他一壁低头写方子,准备给花涴开些滋补的草药,一壁别有深意地问花涴,“小姑娘,可有中意的人吗?”

花涴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老郎中看她一眼,说了段更加意味深长的话,“这人啊,到了年纪便应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若有遇到合适的人,只管出手就是了,别管其他杂七杂八的琐碎事情。现在若不出手,将来若有一日想起,心中保管后悔。”

如不是萍水相逢,花涴真怀疑眼前这位老郎中是她娘找来的说客。

拎着几包中草药,从医馆中晕晕乎乎走出来,花涴觉得她的心脏是不难受了,可头却开始大了——老郎中做甚对她说这番话啊,难道他白日里是本本分分的老郎中,到了晚上摇身一变,成了手拎红手帕、说话婆婆妈妈的媒婆?

夜风穿身而过,想到老郎中手拎红手帕,眉间还点着一颗媒婆痣的样子,花涴打了个冷颤。

天已经完全变得漆黑,路两边的灯笼渐渐亮起来,花涴晃晃不清明的脑袋,拎着中草药离开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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