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2)
沈臻婳捧着硕大的陶盆进来,也装作轻松随意的回:“宿在阿嬷家呀。”
他既然能将亲卫唤出,自然知晓她昨夜宿在何处。
沈臻婳将陶盆搁在床边的长案上,拧了毛巾递到他面前:“郎君饿了嘛?要阿臻去采些野果来吗?”
“我又不是野禽。”公子寤生接过她手里的湿巾,不满的对她指摘道:“院外有溪,为何不捞些鱼来食?”
“阿臻不杀生。”
公子寤生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一般,嗤笑道:“阿臻可真真心善如稚子呀。”
明知他是讽刺,沈臻婳还是“娇羞腼腆”的接受了他的夸奖: “多谢郎君夸赞。”
“小儿!”公子寤生声音微提,表情骤然一变。
“嗯?”
“青山里的村巫只有一个。”
“嗯。”
沈臻婳重新拧过毛巾,低眉顺目的擦着他的手,心里却是“咯噔”一响。
“年不过二十。”
“……”
“尚未娶妻。”
“里宰似乎想将小女儿许……”
“小儿。”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黑瞳幽深,好似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单往里一望,便会止不住的打颤发抖:“你所图为甚?”
你所图为甚?
这句话好似给了沈臻婳当头一棒。
她救他,图什么?
若是阿臻,她可以说图一个独宠她的郎君。
但若是沈臻婳呢,沈臻婳图他什么?
沈臻婳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公子寤生惊诧了。
他以为她会像以往一样脱口而出,说是为求一个好夫君;却没想到她怔怔看着他,好似也在寻一个答案。
水漾迷离的美眸与这张平庸寡淡的小黑脸并不相称,公子寤生静静看着,险些掉进了这双惑人的眼眸深处……
……
寸芒背着媳妇下山,半路遇到了上山去找阿臻的二狗子与里宰家的两位女儿。
里宰家的两个女儿可是远近闻名不好招惹的主儿,大的胖丑,小的美白,因为是里宰家的女儿,平时都金贵得很。
前几年有一个叫犊子的少年,因上巳节送了里宰家小女儿一只发簪,结果被他父兄逮住,差点活活打死。
最近又听说里宰有意想将小女儿嫁给村巫阿鲧,村上的男人见到里宰家的女儿更是能避多远避多远,却不成想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人却凑到了一起。
寸芒夫妇虽然好奇,却碍于里宰不敢多问,简单闲聊几句后,便与他们分了手。
知晓他们是去找阿臻,寸芒媳妇愤愤骂道:“这些爱沾人便宜的糟践货,迟早被上神收了去!”
她男人倒是一心挂着她的伤势:“回去找村巫阿鲧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看什么看!死了一了百了。”
“这话说的。”
“这话说的怎么了?家里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去请村巫阿鲧?!昨日他给黑豸看腿,要了里宰家四斛米。我们家给得起吗?且不说家里有五张嘴,接下来上巳节、清明节,四方祭……各种祭祀全来了。他不来找咱们要祭品上贡,咱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可……可也不能不看呀。”
寸芒虽然心疼米,但媳妇好歹也顶一个劳动力,她要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倒霉的可都是他,想及此,他不放弃的继续劝道:“要不……要不找村西家的阿牛来看看?”
“他懂什么!”
“他不是帮里宰家的母猪接过崽吗?”
寸芒媳妇被气乐了:“这……给母猪接生和给人看病能一样吗?!”
“母猪不也是个……”
“竟敢拿我与母猪比!”寸芒媳妇一把揪住自家男人的耳朵,听着他的哀嚎,心里却是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