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七章（2/2）

柳回春轻轻点头，“是我。”

然后笑了一下，将那银针轻轻丢下，道，“不过，这银针脏了，我就不要了。”

柳回春不理会昭鸾愤怒扭曲的神情，只伸手去扶裴彻，道，“世伯，快些起来。”

裴彻看了昭鸾一眼，昭鸾却是兀自盯着柳回春，恨不得能将他盯出个洞来。

柳回春知道裴彻心中所想，便道，“世伯快些起来。这等弑父谋权的蛇蝎女子，怎么堪配您一身忠骨相拜。”

裴彻闻言一惊，柳回春轻轻点头，在裴彻震惊的目光之中将其缓缓扶起。

昭鸾的脸瞬间变了色，眼中狠厉之色浮现，低声恨恨道，“你胡说什么！”

柳回春却是兀自不理，直到裴彻站稳方才松手，斜眼看了昭鸾一眼，道，

“时隔数月，你为何还是如此不要脸，惯喜欢用些毒药之物。却是连自己的父皇也不放过。”

“你胡说！”昭鸾回身，拉着自己的皇弟，便要离去，却是四周兵士密围，寻不得出路。

柳回春笑了笑，道，“我原本也以为，这雁归人应是皇后娘娘的手笔，可是刚刚我去了云辉殿，如今见了公主您，便不这样想了。”

“什么雁归人雁来人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昭鸾看着柳回春，眼神有些微的躲闪。她就不信，下毒而已，自己那般谨慎，还能有什么破绽。

“皇后娘娘如果被废，昭鸾长公主是不是日子就更难过了。从刘文甫自请离京之时，皇上对长公主，应该就不似以往那般了吧。接连呵斥，宠爱日衰，长公主您何时受过这般委屈。所以，与其等着皇上将你们母女废黜冷落，公主你倒是更想先下手为强吧。”

柳回春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笑意，他想着那人那般地薄情寡义，生出来的女儿倒是和他如出一辙，凉薄之人被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残害，柳回春本来该觉得高兴的，但此刻看着昭鸾这张脸，仍是不由得心生厌恶。连带着那种快乐也被磨灭许多。

这世间的恶，当真就这般的与生俱来，不能更改么。那么纯良之人，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和这些骨子里流淌着罪恶的人一起生活在这漫漫人世间？

柳回春轻轻叹了口气，道，“雁归人之毒，就在于可以使中毒之人，身体发肤日渐衰败，长公主有所不知，这人呢都是血肉之躯，一旦血肉骨皮失去活力，很多痕迹便不容易消散。”

昭鸾不知柳回春所指何意，只觉得这男子似乎有十足地把握来揭穿自己，一时只觉得口舌发紧，想要狡辩，却是说不出话来。

柳回春眼神轻轻向下一落，停留在昭鸾手腕之上，眉眼里带着几分笃定的冷峻笑意，“长公主当日，应该是托着您父皇的脖子，把雁归人硬灌下去的吧。不然，皇上后颈上也不会有那么一小副花好月圆的图案淤痕，并且这几日还越来越明显。”

昭鸾慌得捂住自己手腕上的那一只珊瑚盘宝手钏，手钏正中间的檀珠上，用了少见的阳雕刻出一副难得的花好月圆图案，这手钏金贵又别致，她向来喜爱，那一日，父皇高热之后本就已是半昏睡的状态，不曾想，却是在她要将那小瓶毒药灌进去的时候忽然惊醒，若不是她年

轻力壮，勉力将父皇摁住，硬圈着脖子灌下去，恐怕她和她的母后早就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昭鸾一声冷笑，将那手钏用力扯了下来，珊瑚珠子宛若粒粒凝固的鲜血一般霎时滚落一地，碰到青玉石砖的地面，发出叮铃声响。

昭鸾得意的举起空空如也的手腕，笑道，“如今呢，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柳回春一愣，眉头厌恶地皱起。

月辉洒遍大地，昭鸾姣好的容颜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月光，她笑着看向裴彻道，“裴大将军，你既然说你深夜带兵闯宫，不是为了谋权篡位，那么本公主命令你让开路来，我要回章德殿休息。”

裴彻眼看着地上那散落一地的珊瑚珠子，又看了一眼柳回春，柳回春肯定地点了点头，裴彻方才上前拱手道，“公主，实不相瞒，皇上明日之前，应该便有望醒来，方才无数兵士亲耳听闻，长公主有弑父之嫌，微臣不得已，将派一众将士守卫章德殿，还请公主为了自身清誉，暂时委屈一晚，待到明日皇上醒来，自有定夺。”

“裴彻！”昭鸾怒斥，却是见四周兵士已经做出一副将她围守的样子来，不得已叹了口气，咬牙问，“你说，父皇有可能醒来？”

“九成把握。”柳回春淡然一笑，眼看着昭鸾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倒是觉得分外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