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九章（2/2）

“咱家只是个奴才，怎么敢妄自揣度皇后娘娘的心意，皇后娘娘让等长公主已走再将四公主带过去。我傅六几个脑袋敢问为什么！这位兄弟既然如此想知道皇后娘娘为何做此安排，不如我回去禀明了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过来告知你一番，如何？”

这后宫之中的阉党太监，最是心狠手辣，尤其是像傅六这种在主子面前颇为得脸的太监，没人的时候比他们这些侍卫兵将要威风多了。

此刻那侍卫眼看着傅六一双眼睛冰冷沉静，心中早已经起了怯意，若是他在皇后娘娘身边随口说上一句，自己脑袋可能便要搬家。

“小人不敢！”那侍卫慌忙抱拳。有几分向傅六赔礼的意思。

傅六冷着一张白净的脸，哼道，“不敢就给我让开！”

“这……”那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都想从对方眼中找到确定答案。

“嗯？”傅六鼻子出气，冷冷的发出了个声响。只见那两个侍卫似乎是咬了牙一般，齐齐后退，让出一条道出来。

傅六从袖中掏出一条雪白绢帕，轻轻掩了嘴，又嘲讽般的轻轻哼了一声，方才领着昭阳向前走去。

那傅六走出没多远，便收了绢帕，笑道，“让四公主见笑了，魏公公教过我，说这宫里吃人不吐骨头，人有时候也万万不能太过怯懦，这人心二字最是可怕，莫要主动欺负了旁人，但是也千万莫要被别人践踏成泥，你若是做出了一副任人欺辱的模样，他们便是原本没存了这个心思的，也会过来踩上两脚。顾全自己，终归是必要的。”

魏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了，昭阳奉旨嫁给裴玄贞的时候，因着裴玄贞眼疾之事，他还一直觉得愧歉自己母妃所托，没有将昭阳照顾好。原来昭阳未出嫁时，他也明里暗里给了昭阳许多庇佑。像是莫要软弱怯懦这般话，昭阳亦曾听魏公公提起过，只是她彼时年幼，又无生母庇佑父皇宠爱，自己只能晦涩艰难的在深宫之中谋生。偶尔受人欺凌，却是避无可避。

如今事情见得多了，昭阳越发觉得魏公公说的有理，这天下世人，愿意随众者多，你越是软弱怯懦，越是人人都想咬你一口。

昭阳看着傅六年纪不大，已将这宫中老太监的派头学的十成十，便勉强笑道，“公公做的很好。只是公公这金字令牌……”

那傅六笑了笑道，“我偷的。公主快莫要为我担心了，来，走这边。”

假传皇后口谕，偷盗皇后令牌，哪一样都是杀头的罪，昭阳看着傅六年轻的脸，隐隐不安。

昭阳扶着肚子，跟着傅六沿着宫中宽阔的回廊反复曲折前行，后来便从清仪殿前的右侧一路穿过御花园，直直朝着冷清的甘薇门方向走去。

还没到甘薇门，便见离门前稍远一处，有一人推着一辆泔水车，正在四下张望。

“魏公公？”昭阳轻轻出声。

那人转过身来

，看到昭阳，慌忙上前，道，“公主。”

他低下头看到昭阳血肉模糊的手面，腮帮子动了动，咬着牙道，“公主受委屈了，不远处便是甘薇门守卫，请公主原谅魏直不能行跪拜之礼。”

“魏公公不必多礼。昭阳还没谢过魏公公救命之恩。”昭阳心中感念，母妃当年举手之劳，却换的魏公公多年来拼死相护。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公主委屈一下，随着这泔水车，逃出宫外，傅六是没办法再在宫里待着了，便由他推车，和公主一道出宫。他家中尚有老母，我方才已经让人前去从窅州老家接出。还望公主和小侯爷，帮他们寻个妥帖去处。您是公主之尊，皇后娘娘再放肆张狂，也不敢去侯府拿人，只是公主万莫要再轻易进宫了。如今这四角城门宫中殿宇，处处都是皇后的人。还请公主保全自身，老奴才不至于将来无颜面对云妃娘娘啊。”

昭阳对着魏直轻轻福身，道，“劳烦公公涉险，昭阳自知如今天下大动，再不会轻易冒险，就此别过，还请公公若是方便，捎句话给嘉德皇贵妃，就说父皇中毒，时日不多，她聪慧机敏，自会有所打算。”

“公主是说皇上他……”魏直大惊，却是不能再说。

昭阳轻轻点头，再福身，道，“公公保重，昭阳耽搁不得了。”

魏直慌忙点头，将泔水车上三个泔水桶最中间的那个空的打开，道，“这泔水气味难闻，待会儿小人会将旁边两只打开，让泔水晃出来一些，那守门侍卫暑天最怕这恶臭，想来不会细查。倒是委屈公主这一程。”

昭阳被那味道熏得几欲昏厥，却只能点头道，“劳烦公公。”

魏直刚刚伸手，想要扶昭阳上车，便听一个声音带着残忍笑意道，“四皇妹，不嫌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