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三十四章（1/2）

裴玄贞手中捏着柳回春写的方子，顿了一瞬，而后便仍旧是一副淡然笑容。

“玄贞愚钝，但柳兄医者仁心，肯定不愿天下黎民受时局动乱之苦。”

柳回春伸手整理着自己带过来的药箱，举止行动间皆有条不紊，妥帖归置。听闻裴玄贞这般言语，便停了手中动作，道，“改朝换代，多的是兵不血刃的法子。只要小侯爷想要，回春便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话说的狂妄，但不知怎地裴玄贞便觉得眼前之人能说道便能做到，短短相交的时日，柳回春表现出来的缜密与谋略，与其说他是一名大夫，倒不如说他是一名谋士。

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无数浮尘在那丝丝缕缕的光影里起伏，裴玄贞伸出手，探进那光里，笑道，“既如此，我与柳兄击掌为誓，若来日天下大变，玄贞浅滩受困之时，还请柳兄竭力相助。”

柳回春笑着伸出手，与裴玄贞击掌三下，道，“小侯爷纵观如今时局，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裴玄贞偏头道，“若是我如今尚未参透其间纵横，柳兄便放置晋于边境十万将士性命不管么？”

柳回春将药箱上的搭扣扣好，抬起头来脸上一片平静，“我要为小侯爷将来所图之事提前做准备。边境将士们的安危，我只能暂且缓一缓了。若是小侯爷眼下便要起事，这十万大军便是要紧利刃，我自然是快马加鞭的前去医治，但如今小侯爷还有所犹疑，这十万大军一日两日还用不到，暂且拖延，倒也于大局无碍。”

裴玄贞心中讶异，面上却神色淡然含笑，“柳兄怎知，我一定会有所图谋呢？”

柳回春笑了一下，眼神透过虚空微微定格，似乎是想起来某个人，随即带着几分不屑与笃定，“因为有些人的德行不会改，裴氏满门很快将迎灭顶之灾。”

裴玄贞眉心一跳，压低声音道，“柳兄所指之人，怕不是你我可以议论的。这是大不敬的罪过。”

柳回春笑了笑，没有说话，只在提起药箱行将离开之时，轻轻回头道，

“小侯爷自己应该也有所觉察，到底还要不要敬，您心中自有决断。另外，还请小侯爷转告裴将军，如果此两张方子皆不能应对十万大军所临困境，劳烦裴将军费力派人运一具患病而亡的兵士尸体回来。腐烂溃败都没关系，大凡没有化成腐土，一切便皆有迹可寻。”

这话的意思，便是纵然他没有时间前去于颠大营，也愿意凭借尸体推断其中蹊跷，裴玄贞闻言，慌忙抱拳道，“柳兄高义，玄贞一定会将柳兄之言如数转告。”

柳回春回头看了一眼那扇九曲云遮月的锦屏，似乎想要透过那屏风看到后面的昭阳，又好像只是看着那屏风，略微顿足而后轻叹一声便摇头离去，那一声浅浅叹息却似乎带着无尽的哀惋与无奈，轻轻地落在天地人间，惹得裴玄贞轻轻皱眉。

昭阳自屏风后扶腰而出，神色之间略带倦意，女子有孕，受尽呕吐乏累之苦，昭阳平时里极少抱怨，但身体所受之累，依然多多少少的在眉宇间显露出来。

裴玄贞笑着上前，伸手扶了昭阳，轻声问道，“昭阳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可有什么想吃的？夏日时令，柳大夫说女子有孕，身体会溽热起汗，用不用帮你备下热水沐浴，腿脚可有肿胀乏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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