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裴玄贞直到夜色将近方才离开,马车内四角坠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的他的脸色忽明忽暗。
这几日打了春,天气便一天比一天暖合起来。
昭阳裹了一件素水淡纹的净面披风,远远地立在侯府门前。
裴玄贞本来正闭目养神,听到赶车的车夫回头道,“爷,公主给门前候着呢,您可要下车?”
俊美的双眸缓缓睁开,一个再随意不过的寻常动作,被他做来却仍是俊美儒雅,像是沉静的雅雀缓缓地张开翅膀。
“停下吧。”裴玄贞道。
那车夫将马勒停,收了缰绳,然后把垫脚石搬出来,扶着裴玄贞下了马车。
昭阳看到,立马迎上前去,将怀里抱着的一件蓼蓝色披风展开,动作娴熟的帮裴玄贞系上。
一众小厮丫鬟都见惯不惯的各司其职,裴玄贞却伸手抓着昭阳的手不肯松开。
“怎么了?还没系好。”昭阳被裴玄贞抓着手,一时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能尽量活动手指,想要帮他把一切整理妥帖。
裴玄贞笑而不语,只握着昭阳的手举到唇边,深深地印下一个吻。
昭阳见他魔怔,便也不多说,只笑了笑,无奈地牵着人往里面走。
“小侯爷此行如何?”昭阳边走边问,丫鬟小厮们都很懂事的自动靠后丈余远。
裴玄贞轻轻摇头,道,“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昭阳心头一紧,贺图乃是于巅一事的关键人物,如果他识破大晋所图,不愿意说服裴氏一族与他联手,这仗倒还真打不起来。
“可是那贺图,并没有劝你与他一起共商大计?”
裴玄贞轻轻摇了摇头,面上神色越发凝重,脚下每步似乎都有千斤重,他神色郁郁,忧思难解,倒惹得昭阳心头不忍。
“昭阳。”裴玄贞忽然停下脚步,立在原地。
“嗯?”
“不要动。”裴玄贞说完,便将昭阳揽进怀中,他用力极大,昭阳只觉得肋骨被圈的生疼。
但是思及裴玄贞或许心中当真有难解之患,便存心安慰,缓缓伸出手轻轻拍打裴玄贞后背,低声道,
“夫君何必自苦,天下之事,尽人事听天命。谋事在人,至于机缘是否成熟,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裴玄贞轻轻吻过昭阳的额头,脸上有一种少见的赌气神情,“尽人事,我就是怕他尽人事。”
初春的风带着料峭寒意缓缓吹过,裴玄贞摸索着紧了紧昭阳身上的衣衫,神情有一点点的不知名的愤恨,昭阳不解,不禁出声询问,
“谁?贺图么?你我夫妻同心,小侯爷到底有什么事不愿意告诉我知晓?”
裴玄贞立在原地,顿了顿道,“还是先用晚饭,与他周旋半日,腹中饥饿良久,晚上我再慢慢与公主讲。”
“厨房早就备好了饭菜。夫君随我来。”昭阳很少见裴玄贞有这样对她避而不答的时候,但闻言还是伸手牵着裴玄贞,一步步往花厅走去。
这些日子以来,裴玄贞吃饭用茶,大多都是昭阳一旁伺候,对于他的口味,昭阳早有分寸,只是今日里不知为何,裴玄贞似乎对他平日里就挺常见的菜式颇为赞赏。
“来,这是芦叶香鱼,刺都帮你剔过了。味道鲜美,小侯爷尝尝。”昭阳在一只玉白青瓷调羹里放了一点点鱼肉,又轻轻舀了一点鱼汤,轻轻地举到裴玄贞面前。
裴玄贞笑着含在口中,细细咀嚼吞咽。昭阳有所询问地问道,
“如何?”
裴玄贞满意的点点头,道,“我大晋物华天宝,国泰民安,人杰地灵,就连这芦叶和鲟鱼,也比于巅那不毛之地的好吃太多。”
昭阳微微一顿,裴玄贞平日里虽然算不得不苟言笑,但也很少在吃食之物上过多计较,不知今日到底是被什么撩起了兴致,竟然开口和于巅比较起这些天赐之物来。
“中原大地,本来就地大物博。物产丰饶也是理所应当。于巅虽然弹丸之地,但是想来,也该有他们自己的美食才对。”昭阳无意说道。
裴玄贞却忽然认真起来,“不不不,昭阳年幼有所不知,为夫以侯府满门清誉为你担保,于巅乃是不毛之地,不会有任何美食能够超越我大晋。你一个弱女子,万万不要对那种苦寒之地心生向往。”
昭阳觉得裴玄贞似乎和以往略有不同,但也觉得新奇有趣,不禁笑着点头,“嗯,于巅乃是苦寒之地,没有鲜美芦叶没有肥嫩鲟鱼。更没有我斯文俊秀儒雅俊美的夫君,昭阳一点也不向往。”
裴玄贞满足的点头,道,“昭阳聪慧听劝,为夫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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