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草惊蛇（1/2）
中午船上的伙食是一顿丰盛的, 如果被现代人看到, 绝对能惊喜的晕过去的海鲜大宴。
不论是鱼, 还是虾，还是蟹，还是鲍鱼等等, 都是绝对超级大个，然后肉质鲜美鲜嫩的。
鱼就不说了, 古代的海鱼, 大个的实在太多, 而且鱼类也似乎比现代丰富。随随便便就能搞个十几种, 几十种。有李乔木特意带的佐料在, 配合当地人的海鲜烹饪技术, 每一道鱼都美味的人恨不得吞下舌头。
大概是此刻的深海水产特别的丰富的原因，所以□□也炸出了不少虾蟹等, 二十斤重的大龙虾, 大海虾, 大海蟹等等，真得不要太多。
据说, 为了这顿丰盛, 预示着胜利的出发大宴，各个大船的水手们, 还各自绑了绳子下到深海区摸了不少贝类, 鱿鱼等等。
于是, 不论是习不习惯海鲜的士兵, 最后都对其回味无穷。
甚至不说不少下午休息的士兵，在睡梦中还在念叨，就是一些当地的水手，也是一边劳作，一边念叨。
船舱里，还没轮到去划桨的四五名身着船上统一水手服，却显得有些紧绷的魁梧汉子，一边扣牙一边猥琐的交流着眼神。
“哥几个，怎么样，咱没说错吧？嘿嘿？”一名汉子得意的说。
一名看模样二十来岁，就是表情有点傻兮兮的汉子，一边摸着肚子，一边道：“还是大哥你厉害。”
“就是，就是。”其他三人的一位附和，“咱们河北道五熊，啥时候过过这样的日子啊。老子活了十八年，都没吃过几顿饱饭的，没想到这次，嘿嘿……，真好吃啊，之前咱们上船的时候还担心鱼腥咧。”
“腥个屁。”被叫老大的汉子撇嘴，“你们几个就是没见识的，刚才吃饭时，吃那鱼烩的可都是长安城来的。就你们几个以为那是野人吃的。”
“大哥，俺不是吃不惯那些么。俺知道富贵人家吃那个据说都是一掷千金，可是俺享受不来啊。”一名汉子扭捏的说。
不等老大开口训斥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又一名汉子一边流口水，一边舔自己的手指道：“那个大虾好吃，俺一开始还不知道，看到同屋里那个叫三狗的在吃，就拿了一个，哇靠，一个那么大，那么大，感觉都要有一石重了咧。咱今儿一个人就吃了一个，嘿嘿，那群人居然都不说咱。”
“俺觉得，就你吃的那一个，咱们那儿的地主花钱都吃不到。”
“可不是。”
“可惜俺肚子太小了，都是被饿小的。后面那些煎鱼俺都吃不下了。你们没看到那些当兵的，哎呦喂，那么大，那么大的一条又一条的煎鱼，直接啃啊，嘴里都是油。这个什么李家庄的主人真得很舍得，居然用油煎鱼。就是咱们河北道那个王地主家也没这样的。”
“王地主算什么，王地主儿子拿块猪油都炫耀的要死。”
“可人家就凭那猪油，就娶了一房小妾。”
“可不是。要说咱们现在过的，可比地主家的还好……。”
“唉，可惜都是偷来的。”
“……老大，你最聪明，你赶紧给想想法子。这日子一旦过上了，咱可不想再回到以前啊。刚刚走的时候，那群渔民还说要把今儿捞起来的那些小鱼都给炸了，留着给船上的当零嘴。”
“俺还听说，这船的主人说了，晚上要弄什么烧烤宴。大家伙自己烤鱼吃。”
“哎呦呦，这，这真是，真是掉进粮仓了，咱们这是。”说话的汉子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道。
“大哥，你说咱们，咱们……”想到这两天的好日子，几个汉子就不能想象一旦没了这日子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你们让俺想想，这咱几个又不是在主船上，实在不好办啊！”老大蹙眉。他还是有些脑子的，否则也不会因为在茶摊上听说了这边的事儿，就千里迢迢的从河北道赶过来，然后在附近溜达，然后伺机进了这船队。
“大哥，不是听说他们这是要去高句丽打仗么，咱几个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要不咱想想办法，立下功劳，然后……”
“想得倒是美，咱们偷偷上船，本来就不对，若是被人知道，说不好还会被丢海里喂鱼。”
“那咋办咧？”
下午的大海上风平浪静，大船行驶带动的徐徐小风吹拂在脸面上，凉凉的，并不刺骨。反而是午后温暖的冬阳照耀在人身上，让人熏熏欲睡。
帆船的行驶速度并不快，至少对于李乔木这个习惯了什么叫做风驰电掣的人来说。
但相比古代的交通工具速度，‘高速’行驶的帆船还是让一些人受不了。在接连接到三个晕船的对讲机消息之后，秦颂考虑到刚刚上船，未免士兵中有更多人不适应，便下令除了船员和巡逻兵以外的所有人进入休息状态。
这个命令对于之前时时刻刻出于高强度训练中的士兵来说，真是难得的空闲，尤其是中午伯爷赐了酒后，一时间七艘帆船的甲板上除了偶尔出现的巡逻士兵，再无他人。
“以我们的速度，最快大概在明日午夜子时到达卑沙城附近海域。”秦颂背靠着栏杆，视线落在两米之外，躺在一张宽大的竹制躺椅上闭目养神的人身上，宁静的午后，那个人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对他有足够的吸引力，能够吸引他全部注意力。
至于那人的身边，摇床上，两只捏着小拳头睡地甜甜的小包子，只偶尔才能得到他们父亲的眼光。
李乔木状似欲要睡着，所以他回答秦颂的只是一句轻轻的：嗯。
秦颂无奈的笑了，然后几步走过去，将人往躺椅的一边挪了挪，自己也躺了上去。
正一个人占据大空间，恨不得把胳膊打开，占领所有位置，美的不行的李乔木静默了两秒，睁开一只眼睛，不爽道：“有伤风化。”
“噗嗤，这本来就是双人躺椅。”秦颂理直气壮。
“……”
“乔木，我看见了……。”
“哦。”
“……你就这么懒得与我说话么？”
“……在我困的要死的时候，谁若是一直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就算那人是我亲妈，我也会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秦颂呼吸一窒，半晌嘴角勾起，挑起眉头，心道：难不成我还是受到优待的。
“……葡萄酒很好喝。”李乔木闭着眼睛喃喃道，“恩，我今天可能喝得有点多，我感觉这个酒劲儿蛮大的。……我带了许多，什么时候喝完了，我们再回去。……不知道高句丽盛产什么，到时候你帮我多抢一点，我就不下船了。
……一定要弄些稀奇玩意儿给我，万一没什么好东西，书籍也可以。要不然这趟旅行没有意外，就不好玩儿了。
……好烦啊，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笼子。……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四通八达的公路，没有飞速的汽车，没有繁华的街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很寂寞么？”秦颂感觉自己听到了这样的意思。一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我陪你还不够么，你为何一直对你的世界念念不忘？你的世界真得存在么？……或许真的存在，只是那是千年之后，你来了，应该回不去了，那就不要回去，留下来陪我，你要什么，只要这个世界有，我都为你找到，可以么？”
李乔木真得喝醉了，或者他已经睡着了，所以他看着在说话，其实不过都是梦中的呓语，而这些呓语还是继续。
“……你想要我来，我已经来了，你要是实在想我，可以每天晚上到船上来。……上次那个土匪抢压寨夫人的游戏，我其实觉得挺好玩儿的……。我……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我听说，很多情人都这么玩儿……嘿嘿……
……下次我们可以试试总裁和小秘书的，哈哈，我们那里，很多书都写这个……”
秦颂瞬间紧张的四处张望，虽然他很高兴听到这么真实又不加掩饰的秘密，但是，但是万一被别人听到了，可怎么办？这可是他们的闺房之乐啊！
“呃，这个咱就不说了。”秦颂见甲板上没人，低声道，不过话刚说完，又忍不住道，“总裁和小秘书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总裁和小秘书是什么吧？总裁就是，就是很有钱，很有势力，钱多的可以买下一个国家，势力大的，可以黑白两道都通……，小秘书，嘿嘿，就是，就是他的下属……大概……”
“……原来是这样啊？”秦颂有些不是很明白，但以他理解，大体意思与将军，皇帝和他的谋士差不多。
“……妈，哈哈，我有儿子了……，两个哦，双胞胎。……女儿？要女儿干什么？……你女儿也没多孝顺你……，妈，我的遗产不要给我弟……，捐了也不给他……，为什么要给他，他不是很牛逼么？他不是跟人说我身体有毛病么？……那是我的……。我会有儿子的，我李乔木又不阳痿，我只是对你介绍的女人没感觉……，就算我喜欢男人，我也会有自己的儿子……
……妈，你怎么能那么偏心。你养大我？……他已经结婚了……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不结婚，我的财产就必须分别人一半？……，秦颂，秦颂，你在哪里？”
“乔木，乔乔？醒醒……”
“……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子李乔木，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自己的东西，便宜那些白眼狼的……。我才不是白眼狼……，凭什么？妈……，如果我死了，他就算拿到我所有的家产，也不会养活你……。为什么……秦颂，呜呜……”
秦颂知道怀里的人被梦魇了，他想把人叫醒，却怎么也叫不醒。渐渐的，他不叫了，因为他想知道，这个人隐藏的另一端人生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过，可惜，李乔木并未说太多，在一段哭喊‘不甘心’之后，便是低声的哭泣，然后爬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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