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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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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段段情缘,软侬情语,唱的是他人的情,诉的是他人的意,而自己心心念念的,正坐台下,着一身挺括长衫,低头轻抿茶香,随即抬眼,深沉地盯着自己。

一时失神,恍惚间灵魂似乎飘离肉身,奔下台与那人缠绵。

那是他最最重视的人,是他想共度一生的人。他待自己,是怎样个心思呢?会不会有一丝的欢喜呢?

只是无论如何,他的情意都早已舍不下了。

或许是从进了这座房子开始,或许是从见他的第一眼,更甚从那些话本开始。那些耻于见人的心思增长地悄无声息,生根发芽也未曾发觉,直至怒放,才顿悟。

勾起唇角,对他展现最甜的笑容。能与他相见,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儿。

平日里,楚喻知忙得很,除了公务还时不时受邀参加宴会,尽管应允携伴入场,他却总是孤身一人,将他留在家中。楚喻知偶尔得闲会与他相伴外出,但从不带他赴宴,也从未与他谈过此事。

先前便有听说外界对白槿的恶言,他憎恶厌倦,恨不能堵上他们恶臭的嘴。人心险恶,宴会鱼龙混杂,若带他去,指不定有人指桑骂槐,或是当面给他难堪。他不愿他面对那些虚与委蛇的伪君子,面对那些恶毒的流言蜚语。

他分明只是想护他守他,却明里暗里遭受种种恶意。人心怎可这般冷漠麻木。他不知他们为何这般乐衷于侮辱一个无辜之人,无怨无仇无实,却一张嘴便颠倒是非断人清白。就因他曾经的低微身份?着实可笑可悲,或许便是本性。

他不在意那些,却不忍让白槿直面恶意,他早便想好要全力护他,不容任何人伤他害他。

可他从未说过,白槿自是不明他的心思,还猜想楚喻知是瞧不上自己的低微,恐人耻笑,才会不愿带他见人。尽管早有预料,却仍暗自神伤。

隐匿心底许久的自卑骤然活络,如杂草般疯狂蔓延,无处躲藏。

楚喻知面上不说,却看得透彻。

二人的初次坦诚、互传心意,发生在白槿的十八岁生辰。

那天早晨,楚喻知出门较往常要早些,白槿并不知晓,仍在安睡。醒来时,他有些闷闷不乐。

虽然他从未告知楚喻知他的生辰,却还奢想,或许他早就知道,会为自己准备惊喜。

但果真,他不知。

楚喻知今日似乎很忙,午间也未归。

白槿郁闷的紧,午饭随意填了几口便没心思吃了,就那么倚在雕花秋千上。前几日,他随口提了一句,楚喻知当日便为他置办了秋千,结实不说,样式精美色调雅致,他颇为欢喜。他总觉得,楚喻知待他,应是有几分上心的。

他轻晃着望向窗口,暗暗思索。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会不会给他礼物?会不会有惊喜?会不会……

会不会爱他呢。

傍晚楚喻知归来时,带回了不少下属。他们个个扛着些大箱子,和他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白槿不敢怠慢。忙给楚喻知端茶送水,活像个给丈夫充场面的贤惠妻子,尽管这般比喻成女人不太恰当,但他确实觉得很像。楚喻知拦下他忙活的步伐,将他按在秋千上。

“无需做这些,乖乖坐好等着。”

白槿听话地正襟危坐,看他们东奔西跑。

楚喻知在他身旁坐下,搂着他,指着一物说道:“这是照相机,能把人的模样拍下来,永远留存。我思来想去,家里该有张相片,告诉别人你是我护在心头的娇妻,是家中一主。”

白槿愣怔。妻?是他糊涂了吗?他是不是听错了?还是楚喻知在说笑?

“今日`你便十八了。有句话很早就想告诉你,但到现在都没敢与你说。”

“我爱你,槿儿。”楚喻知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束盛放的红玫瑰,温柔诉说着情意。

花团簇拥,白槿却一眼望见当中一红艳艳的小本子。

“我拿不着正儿八经的结婚证,那些人太抠,说了好久都讨不到一份,白费口舌。怕你不乐意,私下补给你。虽然没有真正效用,但你可别嫌弃啊!外头的人我们管不着,但我这帮弟兄都认可着呢。”说罢,身旁响起声声应和:“诶是!嫂子!”

白槿的眼圈蓦地红了,一行清泪顺着那枚小痣缓缓滴落。

原来他忙活这么一天,是为了这些。

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白槿笑了,笑中带泪。他猛地扑进楚喻知的怀中,温热的泪尽数抹蹭至他的衣衫。楚喻知紧紧与他相拥,时不时揉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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