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2/2）

“我知道。但你们寻东西这一路，江河湖泊不会少，我总能派上用场。”鲛人幼稚的眉眼，已开始露出雄鲛人的俊朗轮廓，磕磕绊绊想着谈判的面上，一点迟疑都没有，“何况你的戒指形状是鲛尾，你可别说是蛇，蛇没有这么短，一般鱼类又没有我们鲛人的尾巴长，也许跟鲛人有什么关系。或者开启藏宝图的线索，就跟鲛人有关。”

越想越觉得有优势，王大配抬眸时竟有几分眉飞色舞，“大荒分为六海七城，每个城的领域都差不多有一个亚洲大小，你们要找到什么时候，有四海一城是鲛人把控着，要想得到鲛人的好东西，没有鲛人带路，你们进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入海找什么东西。”

袁松涛已经知道李贰想做什么了，眼睛一转，深感没节操才是他们，越看鲛人这天真的神情越顺眼。

“嗯，很聪明。”李贰托着下巴，好像在认真思索。

袁松涛也点点头，不经意道：“不过这一路会很辛苦，你要是走到半路，哭闹着回海里的话……”

“我不会！”

“这可不是在温室里读书，你没在外头跑过，不知道人心险恶。”

“我知道，这次捕鲛人我吃了教训，吃一堑长一智。”

李贰搓搓手指，烦恼道：“带个鲛人上路，还得东躲西藏，万一暴露，还得面对鲛人族的追杀，唉……这一路的开销，虽然你，这个……大家都是老乡……但是，唉……唉……”

“那你们更要带上我了！鲛人泣泪成珠，我偶尔给你们几颗拿去卖也不是不行。”王大配胸有成竹道。

“也没人会追杀你们。就是做鲛人，我还是个孤儿的命……这海里，也没有我半个亲人。就是死在外头，也没鲛记挂。”

孤儿两字说出来，三人心中一颤。

勉强出的一点热闹氛围冷了下来，暗潮涌动，涩意翻腾的心口都是苦的。

“你真的要跟我们走，不怕我们把你转手卖了？”李贰认真问他。

来了！

王大配认真回道：“怕！”

“唉？”李贰差点破功。

“不过这是我唯一回家的机会了。如果你们骗我，只要我不死，穷尽此生……”鲛人眸色深青，此时盯住人，真有几分阴测测的，“也要叫你们好看！”

李贰与袁松涛对视一眼，俱想到一个词：有趣。

李贰垂下眼道：“要不，你还是走吧！我们不正常。”

“哈？”

袁松涛一个响指。

“轰隆”一声，王大配所在地面上突然冒出一个大坑，猝不及防下，鲛人啪叽一声掉进了坑里，王大配灰头土脸仰起头，“干嘛？有病啊！”

“最后问你一次。”保持着响指的动作，华服青年额头的红绳猛烈的漂浮了起来，红绳下的眼睛竟在此时变成了野兽般的竖瞳，“你从坑里爬起来，我们就送你回海里去，不然你就只能跟我们走了。还跟我们走吗？”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我本来就是要跟你们走啊！”王大配一脸懵。

“跟我们走，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跳坑。”李贰在坑上蹲着叹了口气，“本是同乡人，怕你一时冲动，将来后悔。”

“就算我想走，你们挖的这个坑我爬不起来！”坑里的鱼尾噼里啪啦乱跳，“这不是白说！”

“好兄弟，没想到你对我们这么情深义重，好感动……咦呜呜咦。”

“……= =。”为什么还哭了？王大配在这最后关头，终于狠狠怀疑起自己跟这两人走的想法。

不过……

扒拉一把垂落在身前的长发，坑里的鲛人瞧一眼天空飘过的云。云聚云散，云下的万丈长路也随之时明时暗。不在坑底滚一遭，哪能知道出坑是怎么样？只要有一点希望，他还是想回村里，做个普普通通的吃百家饭的穷学生。

凉风起天末，万里故乡情。

那些苍老的面容，斑驳的鬓角，给他留的热饭，说好毕业了赚钱给王大爷打酒的，没来得及……

“既然你这么坚定。”袁松涛擦擦泪，是笑出来的。

起风了。

今天的风儿多么喧嚣啊。

李贰负手迎向风来处，从坑底看上去，背影格外宽阔。

“就这么决定了，让我们三，一路同行，闯荡这个大陆，留下我们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