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2）

“谁？”

舌头还麻着的宋其琛听到房门外传来他祖父的回应声，忙推开门，想要一探究竟。

院子里乌漆嘛黑的，他随手拿起窗台上一个手指粗细的物什，拔开盖子，吹了两下，上面的火星一下着了起来。

这种东西跟电视剧中的火折子有些像，但是却跟火折子不同。这里面燃烧的燃料是一种叫做烛心草的植物，这种植物叶子跟根茎晒干之后，表面会有会有油脂样的东西浮出。

宋其琛也是偶然一次发现这种草易燃经烧，还不易灭的特性，就按照他想象中火折子的模样随手做了一个。这东西在原先他们还买不起灯油的时候，确实实用的很。

不过因为这烛心草实在是太过稀少，所以还不能完全代替蜡烛跟灯油夜晚照明之用。

“祖父？我来吧。”

宋老爷子腿脚不便，等宋其琛出去时，还离着院门处有段距离。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宋其琛看向门外。门外站着的是宋里正，此时他头发凌乱，手上提着柄做工粗糙的灯笼，扑闪着瘦小的灯光。

“里正叔？”

“大林？”借着那微弱的光，宋老爷子终于看清楚了门口站着的人。

“叔，您快去看看吧，我爹也不知道咋了，一直喊疼。从吃了晚饭就没有消停。刚刚我娘跟我说，已经疼晕过去了。”

宋大林身为里正，平日里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常被他爹嘲笑比他还像个小老头。

但是现在他却端不起架子了。宋其琛刚刚低头打量的时候，看见他是光着一只脚来的。同样是儿子，宋其琛相信，他爹跟他叔叔们，肯定做不了这样。

想到这里，对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的宋里正好感也多了一些。

“哪里疼？你先进来说。”一边说着，宋老爷子转过身往屋里走去，总不能这样空手过去，这药箱一定得带上。

家里还有些草药，虽说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但是这种关键时候，说不定就能用上了。

“这儿……不对，是这……”宋大林指了指自己的头，皱起眉头，感觉好像不太对，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过后可能感觉自己描述的还是不够准确，张开嘴指了指里面。“嘴，嘴疼。这阵子我爹吃饭的时候，就喊疼，家里人偶读没当回事，只当他老也不小心咬到哪块肉了。可是今日疼得他连饭都没吃，一直在里屋躺着。”

“祖父，我跟你一起去。”说着，宋其琛也飞快的跑向自己那屋，拿起刚刚让他舌根还有些发麻的药粉包。想了想，又去堂屋放着药的竹篾上抓了两把已经晒干的干花。

“你去干什么，大半夜的，听话，快回屋睡觉。”闻声出来的张氏看到宋其琛，轻声挥手驱赶道。

“祖父一人腿脚不便，祖母您眼睛也不好，我陪祖父去才放心。”说着，宋其琛嬉皮笑脸的上前接过他祖父手里的药箱斜背在了身上。

搀着宋老爷子就往院外走去，宋里正焦急的不得了，也上前搀住宋老爷子的另一只胳膊，好让他走的快些。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刚走出老院没几步，阴沉沉看不到月光的天上就落起了雨点子。本来就夜路难行，宋里正手里粗制滥造的那盏灯只能挡风却避不了雨。

几个豆粒大的雨点子落下，那灯火很快就被浇灭了。

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宋老爷子虽然有他们两人搀扶，但是走起来还是有些慢。

“叔，要不我背你吧，小五，拿着拐杖”说着，宋里正直接弯下腰半蹲在宋老爷子身前。他虽然是里正，但是家里的农活一样他都没落下过，所以以他庄户汉子的力气，背起宋老爷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背什么背，你叔的腿脚还能动弹”

“祖父，人命关天，您还是让里正叔背着你吧”接过拐杖，宋其琛还将宋里正手里已经灭了的灯一起接了过来。

“……那好吧”宋老爷子也知道现在不是他逞能的时候，最后还是听话的弯腰伏在了宋里正的背上。

“大林呐，快到了吧？”

虽然有人背着不用走路，但是这一路掂散过来，宋老爷子感觉自己一副老骨头也快要被颠得交代了。

“快了快了，看到门口的火光了。”

宋里正鬓角的汗跟雨水混在一起，滴入脚下的泥土中消失不见。宋其琛身上背着药箱，手里又拿着那些东西，走起路来也是踉踉跄跄的，才堪堪跟上。

确实有火光闪动，等到他走近之后，才看明白，原来是里正的大儿子打着灯笼在院门口等人。

或许里正家人也想到了今夜雨大难行。

“爹，郎中爷爷请来了吗？”因为宋老爷子年轻时是村里的赤脚郎中，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伙也就不叫他的本名，都称呼他为宋郎中。是故里正的大儿子才会有这样的称呼。

“快，你在前面打灯，将你郎中爷爷引进去。我……喝口水……”

虽说宋老爷子只是中等身材偏瘦，但是耐不住这路途长，再加上黑灯瞎火的，里正将宋老爷子放下后，感觉胸口像是要炸了一般，呼哧呼哧的活像在拉风箱。

将手里已经灭了的灯重新还给宋里正，宋其琛拉了拉肩膀上的药箱绳子，跟着往里面继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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