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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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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办法?” 它恶狠狠地勒紧尾巴,弄得白新茶喘不过气来。

“当然,办法只有一个,而且两全其美。”

“快说!”

“炎鸟的碎片属火,最怕的就是寒冷。必须找一个极寒的地方,压制住它的能量,从而转换进你体内。最重要的是,许留君能活下来,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极寒的地方?”九尾狐慢慢转动眼珠。

“没错,你肯定听过梨花谷吧?”白新茶趁热打铁,试探着问。

“梨花谷……哼,”九尾狐神色一变,“梨花谷环境险恶,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或是拖延时间?”

白新茶心中火烧火燎,脸上却不能显露分毫。

“你不信我的话,总该信少阳派掌门的话吧?十年一次的论道会,你知道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狐妖打断他。少阳派以斩妖除魔为要义,天下的妖魔闻之都胆战心惊。所以以少阳派为首的各大门派有什么动向,都会第一时间在妖界和魔界传开。白新茶赌它一定有所耳闻,果然不出所料。

“你知道就好。谢为安刚刚在此次论道会上就说过,魔物的力量通过转化,可以为人所用。他还……还特别举了炎鸟碎片的例子,梨花谷可是他亲口提到的,可不是我瞎编的。”白新茶庆幸自己好歹听到了最重要的一两句,此时此刻用上了。后面的则完全是胡说八道。

不过就算是胡说,狐妖已经信了七八成了。它举起被忘在一旁的许留君,半是威胁半是恐吓地问:“他说的是真的?”

许留君被移动了一下,难以抑制地发出□□。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白新茶,艰难地开口:“新茶师兄……”

白新茶的心悬了起来。他瞎说一气,目的就是将狐妖引入梨花谷,让师父来消灭它。可这样一来,无疑是将许留君也送到杨正则手中,被带回稻城、封入寒潭。许留君又何尝不明白?他真的会任由狐妖带进梨花谷?白新茶静静等着,如同等待最后的审判一般。

“为什么要告诉它?”许留君被血呛住,咳了一下。“明明可以,和它同归于尽的……你为了我的命,要牺牲天下人么?”

许留君这样说,反而比两人统一口径更有说服力,真是难为他受了重伤还能保持如此清醒之思维。白新茶心里一轻,随即为这心里的一轻而感到羞耻和愧疚。在许留君选择放弃生命时,他居然还对他存着一丝怀疑。他没本事救他,反而一再地拖累他;口口声声说绝不会害他,到最后却相当于亲手杀了他。白新茶的心就如同被锋利的刀子割来又割去,血肉模糊地疼。

Part 71

九尾狐虽然修为不够,但还是搞出了一个简陋的结界,把两个人塞了进去,带着他们向北飞奔。

白新茶紧紧抱住许留君,怕他在剧烈的颠簸中加重伤势。后者紧闭着双眼,嘴唇轻微张开,露出一点染着鲜血的牙齿,头颅软软地靠在他肩上。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狭小的结界中。

“留君,”白新茶轻轻叫他的名字,“坚持一下。”

“嗯。”许留君的声音很微弱,“我不能死。”

白新茶又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他想起留君师弟含着眼泪说,“最终的归宿只有一个,寒潭就是我的坟墓。”

他连死都不自由。

于是白新茶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了。他伏在许留君耳边轻声道:“对不起。”他怕狐妖听到,所以不能说得更多,但他们之间也不需要说更多,就完全明白彼此的意思。

许留君微微皱起眉头,却没力气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的意识被寒冷和剧痛来回拉扯,身体剧烈地发抖,白新茶的体温成了唯一的安慰。十年来他为了不激发碎片的能量,只能穿最单薄的衣衫,吃凉透的饭菜。师父在他的住处周围布下结界,阻隔阳光的热量,即使在盛夏,少阳山的侧峰也是寒气逼人。原来温暖是这样的,他迷乱而不着边际地想,被人拥抱的感觉是这样的。不如就顺着这丝温暖滑到黑暗里去吧……

白新茶见他不再作声,那种害怕失去他的感觉又一次袭来。

“留君,你别睡着了,听到我说话么?”

听到白新茶的声音,许留君暂时清醒了些。“梨花谷,会很危险,你拿着剑,快点走,别管我。”他用尽力气说。

可岳云的剑已经丢在了松林村,他真的失血过多,有点糊涂了,白新茶不是滋味地想着。

“我一直在,不会离开的。一直陪着你。”

许留君勾起嘴角,似乎是笑了笑。

“第三次。”他说。

“嗯?”白新茶有些困惑。

“这是你,第三次,说……陪着我。”

白新茶艰难地答道:“留君,以后我可以……可以每天都和你说,每天一百次。”他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听话,不许睡觉。跟我说点什么,好不好?”

许留君果然听他的话,嘴唇蠕动着,吐出破碎的话语。只是他声音太轻,就像是梦里融化在水面的星星。白新茶把耳朵凑近。

“炎鸟,成魔的时候,很多师兄,都死了。他们说,我还小,把我从阵眼,推出去,要我好好活着……我一直,记着他们的话。活着多好啊,还有好多地方,我都没,没去过。糖葫芦是,什么味道,我也不知道。我真是,贪生又怕死,从稻城跑出来。却害了,张老伯,害了你,还会,有更多人……”

“留君,”白新茶的眼泪猝不及防掉下来,“你一定会活着的。我带你去吃糖葫芦,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许留君没听清这份承诺,他开始产生幻觉。谢为安、杨正则、他死去的师兄们、松林村的村民,悬在半空,用扭曲的面孔冷酷看着他,不发一言。他不再冷静,歇斯底里地祈求他们的原谅,却徒劳无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到最后只剩下“对不起”。

白新茶听他一遍遍地道歉,把嘴唇咬得出血。他从未如此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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