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2）
后来，程斐然又做了一件让大家瞠目的事——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坦然自若地附在许洛耳边说话，姿态亲昵，至于他说了什么，从许洛僵硬的神情中可知一二。
接二连三的动作，让年轻气盛的孙笑兮最先破功，嫌恶的表情显而易见：这个“泰迪精”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过后又一想，诶？好像把许洛骂进去了……
大概十一点多，饭局有了要散的迹象。见程斐然满脸倦容，确实是工作劳累的模样，林亦安便想应该不会再出现变数了——继而被啪啪打脸。
“今天因为我的缘故，拖了大家这么久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了。这样吧，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又都喝了酒，不如今晚就在酒店睡下，省得回家折腾。”嘴上说道歉，语气还真听不出来，说完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吩咐助理去开房间。
程斐然如此强势，贸然拒绝只怕会驳了人家的面子，便由林亦安起头，客客气气道了谢。
饭局散后，文韬朝林亦安紧张道：“这不好吧？”
林亦安一脸淡定：“这酒店他也有股份，不花钱的，你放心住吧。听说这里的SPA不错，等会儿一起？”
文韬颤颤巍巍摇头：“我困死了。”
于是众人各自领了门卡，进房间休息。程斐然财大气粗，给每个人开的都是套间，还是夜景房。大家进屋之后，灯还来不及开，首先被巨大的落地窗吸引了视线，窗外是璀璨霓虹，徇烂夺目，车流的光芒犹如河流一般驰骋于高楼间。
走廊里，刚从车库上来的曹元思与陆嘉良商议工作，忽然陆嘉良拦下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顺势躲到一边。
“那是——”曹元思目睹之后，当即收声。
陆嘉良微微眯起眼睛，问：“他给的什么？”
殷红的地毯在酽茶色的光线下呈现迷蒙的质感，金碧辉煌的装饰与井然有序的房门使画面愈发魔幻。许洛站在走廊里，同他对话的男人赫然是程斐然的助理。
曹元思仔细观察两人的动作，不怎么确定地说：“好像是……房卡。”
陆嘉良讽刺地一笑：“原来如此。”
搞半天大家都是幌子。
他们看见许洛接过房卡，接着是助理转身离去，许洛就保持着目送的姿势，片刻后像回神一般左右察看，做贼似的动作，最后回屋，关上房门。
程斐然把所有人的房间安排在一层，真是个无比错误的决定，陆嘉良想。
“呃——”曹元思沉吟，还未开口，陆嘉良已经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凌晨一点，曹元思匆匆离去。陆嘉良脱去西装外套，白衬衫散漫地裹在身上，领带已经松弛，整个人不可避免显出醉意和疲态，闭着眼睛休憩。
接下来要做什么来着？洗澡、刷牙、睡觉……
陆嘉良倏忽间睁开眼睛，继而伸手去扯领带。他站起来，先抚平衣襟，再迈出步伐，拉开房门，走十几步，到许洛门前敲了敲。
房门打开，一股水汽扑面而来，刚洗完澡的许洛裹着浴袍，直勾勾地看他。陆嘉良瞬间大脑宕机了几秒。
“陆老师？”许洛问。
陆嘉良回过神，换上微笑：“可以进去吗？”
许洛侧过身：“请进。”
陆嘉良进屋，随意看了看屋内，房间还保持着商品式的整洁。他转身，面朝许洛，往沙发上坐，许洛的浴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
要不要回房间换上衣服？
他纠结了一阵，心想算了，便开始问：“要喝什么？水还是茶？”
陆嘉良摆摆手：“我坐一下，马上就走。”
许洛问：“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陆嘉良不说话，沉静地注视他，那眼神没人能招架住，许洛感觉自己像被他的眼睛扒光了，一阵羞赧，不自然地拢了拢领口。
“程总在酒席上跟你说了什么？”他开门见山地问。
许洛脸上闪现一丝尴尬，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他让我等会儿去他房间。”
陆嘉良沉默，目光一瞥桌上的房卡，又问：“他让你现在过去？”
见许洛点头，陆嘉良又问：“见他之前先洗澡？”
语气平淡又尖锐，冷不防刺了许洛一剑。
许洛真有点束手无策，心想早知道就骗他了，可是怎么骗呢？好像无论怎么说，都蒙混不了。话又说回来，他这时候来找做什么？
而此刻的陆嘉良，已经开始后悔。
喝大了，真是喝大了，他懊恼地想，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我来干吗？我有什么立场质问他？
屋里灯火通明，强光刺眼，陆嘉良一时头昏，心里塞得难受。几分钟后，他缓过不适，又因为确实有些醉，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陆嘉良换上平淡的语气：“这话本来轮不到我说，但是我……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他无奈地笑着：“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个大染缸，里面五颜六色混在一起，看起来黑不溜秋。有时候诱惑摆在面前，一条通向成功的捷径确实可以让人迷失方向，但是你要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暗中标着价格。你懂我的意思吗，小许？”
许洛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眉头微微蹙起，陆嘉良面无表情盯着他，大失所望。
“你不想我去。”许洛在漫长的思忖过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陆嘉良喉咙里一声嗤笑。
许洛上前一步，目光炯亮，那眼神让陆嘉良产生稍许不安，好像他面对的，仍是电影里那个被自己辜负的人。
“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这句话的语气介于撒娇和威胁之间。许洛怕是也喝傻了。
陆嘉良心想真是莫名其妙，竭力克制自己不摆出看**的表情，而是用礼貌的微笑来回应：“与我无关。”说完迅速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再见。”
人走之后，许洛按捺不住爆出一阵大笑，笑得直不起腰，倒在沙发上抓起抱枕揉捏。后来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换好衣服，再捡起桌上的房卡，不听劝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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