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最近忙吗，打算什么时候走？”黄鹏随口道，“中午吃饭的时间有没有？”

陆嘉良说：“你都开口了，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再说我来都来了，不蹭你一餐饭还真有点不甘心。”

黄鹏便喜笑颜开：“那正好，有时间来给我们演员指导一下演技咯。”

陆嘉良立刻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这就免了，我心有余，力不足。”

黄鹏再次大笑，转而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拍摄现场，这时在外面打完电话的曹元思走过来，告诉陆嘉良行程有变，今天可能需要提前走。

陆嘉良顿时嘴角一横，满脸烦躁。

曹元思开始打电话安排机票，同时跟在陆嘉良身后向空荡的角落走，两人低声商量着工作上的事情，大约半小时后，摄影棚内忽然起了争执。

陆嘉良神情一顿，望着远处：“走，去看看。”

两人走近了，正听到一句讽刺的话：“台词都背不下来还当什么演员，回去拍你的泳装照不好吗？又轻松。”

陆嘉良便轻轻笑了一下。

被讽刺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背景深厚的余芳菲。

余芳菲破天荒被当着面打脸，脸色由青涨红，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地位非同一般，自然不好跟“死跑龙套”计较，便由身边助理出面，和人面红脖子粗地对骂。

“你谁啊？”那小姑娘高声质问，“你算哪根葱？！”

漂亮青年眉头一扬，或许是因为装扮的缘故，像极了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黑道阔少。

“哎呦——我也就是普通路人，当然比不得您二位扮葱装蒜。”

陆嘉良这回是真的笑出了声。

场面之所以这么难看，是因为黄鹏一时看傻了眼，没有及时开口制止。他在想这小子什么来头，这么嚣张？

很快，黄鹏回过神来，在余芳菲把矛头指向他之前，开始黑着脸骂人，骂的当然是群演，以及无辜的吃瓜群众。

陆嘉良没有兴趣听，便又悄悄走了。

整个剧组闹哄哄，犹如菜市场，陆嘉良冷眼旁观，心里已经十分不耐烦。

吵了大概二十分钟，余芳菲终于偃旗息鼓，曹元思打听之后，回来向陆嘉良说明了情况。

原来是余芳菲老忘词，连累柯胜光一把年纪，总在站着不能休息。这小年轻演的是柯胜光的副手，就站在他身旁，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开口问余芳菲先把台词记住了再来演行不行？余芳菲哪里受得住这种气，当场就黑了脸——至于结果，可想而知。

曹元思一摊手：“黄导让那个群演滚蛋，工钱也扣下了。”

从头听到尾，陆嘉良表情纹丝未动，平静地问：“那小子叫什么？有背景吗？”

“好像叫许洛。”曹元思说，“有背景怎么会被赶走。他也是耿直，一个小群演，跑出来逞什么能。唉，年轻人喏……”

陆嘉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去找黄鹏，告诉他自己临时有事要先走。黄鹏正被余芳菲的经纪人吵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影帝，便歉意地说：“下次再约，今天对不住了，老弟。”

陆嘉良随口道：“放心，有宰你的时候。”

黄鹏那张发皱的脸终于挤出一个笑来，与他拥抱告别。

出了摄影棚，陆嘉良的司机开着一辆宾利准时准点停在了门口。他上了车，坐在后排，颇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车子平缓地行驶出去，开上大道，曹元思突然说：“那不是许洛吗？”

陆嘉良侧头，隔着车窗看向前方道路。许洛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姜黄色短袖衫配牛仔九分裤，脚下一双运动鞋，慢吞吞在路旁走着，看上去已无嚣张气焰，更像位平易近人的大学校草。

九月中旬，属于盛夏的尾巴尖，气温居高不下，尤其这还是大中午，日头更毒。

许洛已经被阳光晒蔫了，微微耷拉着脑袋，他裸露的皮肤在强光下白得发亮，一身青春和美貌简直无敌。

照理说，这应该是很适合娱乐圈的一副形象。

眼看距他越来越近，曹元思起了恻隐之心，提议道：“离出口还有很远呢，带他一程吧。”

司机这时放慢了速度，等候陆嘉良首肯。

陆嘉良只是很冷淡地看着，略微抬起下巴，忽然眼角微收，牵出一抹模棱两可的笑容，同时嘴里不紧不慢吐出两个字：“蠢货。”

宾利豪车疾速驶过，扬起一阵尘土，陆嘉良回头看时，那一道明亮的姜黄果然蒙上了阴霾，显得黯然灰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