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元月夜（2/2）

然而刀剑却只能将那些怪物砍成几截却无法杀死，其间许多士兵也被妖物袭击而丧命，没过多久，那些怪物食了人畜后就变得更大，当身体因过大而速度被减慢的时候，它们便将身体一分为二成为两个个体，怪物很快便散布在城中各处，恐惧的惊呼声和哀嚎声响彻京城的街门巷闾。

好在士兵们很快发现，这样无法用刀剑砍伤的怪物也是怕火的，即便敢于扑上来的，也会同火焰一同化为灰烬，然而它们却也不乏甘于牺牲的先驱，这几乎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城中的各处都已陷入苦战。

卫承将城中百姓陆续护送撤离到安全之处后，便返回城中继续斩杀怪物，最终，经过一番艰难的厮杀以及无数将士的牺牲后，他们将怪物用火焰逼迫在一大片的空地上，然而这也只是暂时的，眼看火焰很快便会被怪物扑灭，而派人前去搬运的油桶却迟迟没有运来。

城中的骚动一直持续了半个夜晚，在天地间最为黑暗的时刻，人们远远的望见天空中闪了几道奇异的光芒后，城中突然陷入一阵奇妙的沉寂之中，之后一切便都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一切都风平浪静，城中遍布着人类以及动物的枯骨，那些死去的怪物也在日出之后都化作了一滩滩的黑泥，而卫承同其手下兵士也皆在此役中战死，皇帝心中尤为悲痛，下令举国为其发丧，城中百姓亦感念其恩德，出葬之日，城中尽披白布，呼其为护城英雄。

殷天翊亦将他视为心目中的英雄，如今他也终于像卫承一样担起了保卫都城的重任，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卫承不是死后才成为英雄的，他一直都是，他不仅武艺超群，也精通作战，常年征战在外立下赫赫战功，使得四方部族纷纷归附称臣，他是当时每个习武之人心中的榜样。

自那夜之后，虽然再也没有妖物袭击皇城，但本就因月灵颓微而逐渐增长的妖邪之物却变得更加猖獗起来。

因此，全国上下都开始实行起了夜禁，黑夜成了人类的禁区，只有那些守卫城池的兵士才会警醒在这样的夜晚。在这些勇敢的兵士们的守卫下，人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安宁的黑夜，在这个日益繁华的都城里，可怕的妖物已成为人们遥远的回忆。

殷天翊将目光从天空中绚丽绽放的烟花上移开，转而去观望在烟火照耀下更加黯然失色的月亮，月亮的光芒越来越暗了，所有的人都察觉得到，在没有烟火绽放的城外，月光照耀的地方只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突然，东北方向的天空中一抹异样的色彩吸引住了他，那里的天空呈现出一片褐红色，仿似飘着一片被鲜血染红的稠云。

是晚霞吗？不可能，此时已经入夜一个时辰，况且方向也不对，他不懂得看天象，但隐约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片刻之后，那红色的异象便渐渐消失了，他心中稍安，依旧专注警惕四周的动静。

身后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周围凝固的空气，铠甲摩擦的声音传来。

“将军，您的家中来人说是有事要告知于您，我将他带来了。”一个兵士禀告道，身后站着一名身着蓝色短衣的人，那人上前一步说道：“大少爷，老爷要你回家一趟，说是有要事相谈。”

“这个时候——”他心中不免惊疑，“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的不知，老爷从宫中一回来，就吩咐把两位少爷都叫回去，说是有要事，看样子还挺急的。”

殷天翊知道父亲为人向来严肃谨慎，况且是在今晚这样特别的时刻，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因此也不多做久留，当下便吩咐道：“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掉以轻心，若有闪失，军法处置！”如此慎重交代一番后这才下了城墙，骑马绕了小道直奔家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