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2）

左角那个白衣男子，原来真的是蒋寒。

背景是他们高中时候的礼堂，他似乎是站在礼堂一侧，或是礼堂二楼的一角，拍照的角度很不好，只照了他肩部以上的一个侧面，挺直的鼻梁，坚毅的唇，一排排空荡荡的座椅绵延到照片的右角，舞台上站着一个握着小提琴同样穿白衬衫的少年，正是宋易乔自己。

整张照片，只有红白两色，白衣的他和他。隔着一片座椅的檀红，他的目光注视着他，而他却浑然不觉，因为那时候他正在全神贯注摆弄着手里的小提琴。

想起来了，那时候是高三最后一次文艺晚会，每个班出一个节目，因为听闻宋易乔小提琴拉得好，所以大家一致决定让他上台，偏偏宋易乔有舞台恐惧症，所以在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晚上他偷偷地去礼堂排练，可惜，最后他也没能上台演出……因为小提琴的E弦被蒋寒不小心给弄断了。

宋易乔心里骤然一窒，好像是有只手在心脏上狠狠的攥了一把，时光穿透照片迎面袭来，那些最美好的年华和情怀，早已渐行渐远，定格在回忆里，被刻意模糊淡忘。

他为什么保留着这张照片，如此珍惜？那些旧日时光，对他来说，难道不仅仅是报复吗？

这张照片，是谁照的？他心里一动，想起苏湛说过的话，莫非那天晚上苏焕跟蒋寒一起也去了礼堂，然后偷拍的吗？那么又是如何到了蒋寒的手里？

他不想去想这个过程，也不愿多想他珍藏这张照片的用意，见到照片上的自己和他，潜意识里一个念头抑制不住，就是隔断一切和他的联系。

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就将照片从中撕开，将自己那一半装到了口袋里，然后将他的那一半放在了眼镜盒中。

报纸仍旧放在茶几上，盖住了玻璃，阳光静静的照着这一方世外桃源般的小地方，那些如诗如画的旧日时光。

身后响起开门声，宋易乔缓缓站起身来，远远的看着他，莫名的紧张。

“我要走了。”

蒋寒走过来看着他，笑容略涩，“你真的这么急着走？秦岭已经准了你的假，堂而皇之的休息一下午不好吗？”

蒋寒站得近了，宋易乔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半张照片放在他的口袋里，仿佛如芒在手。

他匆匆道：“我还有事。”

蒋寒默然回过身去，走到门口，修长有力的手指放在密码锁上。

宋易乔紧张的看着他的手指，他按的是927927，不过是把729729倒过来而已。

出了大门，宋易乔简直有种从牢笼出来的解脱之感，周身都轻松起来。

电梯下到一楼大堂，他步出天御，站在宽阔的街道旁，车来人往，川流不息，他犹豫了一下，是去单位，还是回家？

突然，身后传来蒋寒的声音。

“宋易乔！”

宋易乔一怔，回头看见他阔步走过来，他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的居然掉头就走。

蒋寒几步追了上来，拦住他。

“还给我。”他一脸肃色，眼中似乎还有愠意。

他的口气让宋易乔又羞又恼，明明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追回？

宋易乔立刻挺直腰板，傲然仰视着蒋寒,反问道：“是你的？”

他微微眯眼，一字一顿道：“人是我的，照片也是。”

他的话嚣张狂妄，暧昧之极。

宋易乔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能感觉到一股热浪瞬间从脸颊发散到耳廓，是气愤也是羞恼。

他绝没想到他会明目张胆的说出这样直接放肆的话来。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想和他理论纠缠，只回敬了他两个字：“可笑！”然后，转身就走。

蒋寒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留在原地。宋易乔穿着一件短袖衣服，肌肤落在了他的掌心，立刻感觉到了一种男性的力量，强健而有力。他的手掌宽阔，手指修长，握着他的胳膊，如同是一个牢不可破的臂环。

宋易乔挣了两下没挣脱，皱起眉头着他：“放手。”

蒋寒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没忘，我想，你也不会忘。”

一股愠意突然从心里升起，宋易乔冲口而出，“是，没忘，但不想继续，更不想重蹈覆辙，你凭什么口出狂言？你太自做多情，太自以为是了。”

这些话，他原本不想说出来，但是此刻，他被他那一句“人是我的，照片也是”给激怒了，这些隐藏在心里的话，从他嗓间冲出的时候，仿佛带着锋利的尖刺，划过喉咙时，隐隐作痛。

他怔了一下，声音突然有点低哑，“那是我们，唯一的合照，你真的忍心，毁掉？”

这句话深情的让宋易乔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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