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先生买衫（1/2）

将将在朱家安顿好，林延承便将莫芫带出了门。

“先生要买些什么，说与我知，我去便好了。”

林延承此人生性恬淡的很，往日除了买些纸笔甚少出门，只道他今次要出门亦是为了此事。

寻思着自己也随他去买过数回，多少也能看出些门道来，今次方入了朱家便要出去，唯恐朱知县临时起意寻他，还是她跑一趟为好。

林延承却不答话，只是领着她去了集市，兜兜转转间，最终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先生要买衣裳？”莫芫微蹙眉头。

她是不知先生手里到底还有多少钱财，只是这回离开臬阳，她将先生所有的衣裳都带上了，看着也都还能穿，这一向对穿住不甚在意的人，怎突然想着买新衣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脑海之中忽闪过一个念头，听说朱知县家中除了郎君还有位小娘子呢，再者，她方才瞧着朱家的婢子个个年青貌美，莫不是先生瞧中了哪个？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想来这男子亦是如此吧。

那头她想得天花乱坠，已开始想着是哪个入了先生的法眼，这厢林延承还没回话，店内的掌柜已瞧见了二人，迎了上来。

“郎君来买衣裳进咱们店就对了，咱们铺子是永兴城里头式样最齐全的，便是您没看中的，只要您说得上来，咱们也有师傅能给您做出来。”

掌柜在旁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林延承在旁挑着衣裳，只是莫芫瞧着瞧着，却瞧出不对了。

林延承，他竟然在看女子的衣裳。

莫芫瞪大了双眼，一旁的掌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上下打量着林延承，而后看到一旁自进了门便未挪过步子莫芫，须臾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郎君瞧这一身，可衬小娘子？”

掌柜的似瞧见了黑夜中的一盏油灯，当即从一摊衣裳里拎出了一件，摆在林延承跟前。

林延承只扫了一眼，摇了摇头，越过掌柜身侧顾自看着，不多时竟被他挑出一件雪青色的短襦，胭脂色长裙，随手便递给了掌柜。

“要这一身。”他说着，好似手里的东西有毒一般，掌柜一接了手，他便甩了甩手转开了视线。

莫芫抿了抿唇，竟是觉得他的神情有些紧张，再去看，亦觉得他挑选衣裳的行径委实有些鬼崇。

若不是随着他年头久了，心知他不是猥琐之徒，怕是连她都要误会上了。

不必言明，也知这些衣裙是买给自己的，她还不至于傻傻地认为这些是他买给其他女子的。

因着有旁人在，莫芫满腹的疑问不曾出口，待她抱着林延承替她买的几身女子衣裙出了铺子，便忍不住迈着碎步紧跟在他后头连连追问。

“先生为何替我买这些衣裳，之前那些，我还能穿啊。”

从那夜起，二人便未曾提及过她的女子身份，说她是装傻充愣也好，胆小懦弱也罢，总而言之，他们明明各自心中了然，然从未口头挑破。

今日他这么一来，也算是将此事挑明了。

“早前在臬阳，民风质朴，无人会多思多虑，便是瞧出什么来，也只会觉得你长得清秀罢了。”林延承回道，“永兴不同，寻常人也能一眼瞧破你的真身，你又何必欲盖弥障呢。”

林延承一思及知县瞧莫芫的眼神，便知她再做这身男子打扮已是不妥，心中势必也对他多了几分思虑，还不若她大大方方地的穿了女子衣衫，旁人至多会道她是他的婢子罢了。

莫芫自不会再说什么，反倒是替他心疼起银子来，后知后觉的直到几日后才察觉，他们自臬阳买的马车不见了，早不知在何时被他转手卖了，怪不得买起衣裳来也不见手软。

朱知县自打将两个儿子交予林延承后，莫芫便未再见过他，到是他府里的两位郎君着实叫人觉得头疼，而还有一人，更是叫她觉得眼也疼。

此人便是朱家那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这位自林延承进府教书那一日起，便似被招走了魂魄，时时刻刻的将目光粘在林延承的身上。

而他们吃住皆在朱家，自然是避不开朱小娘子的纠缠，莫芫便是觉得她再过碍眼，也不能将之如何，只得时刻紧随在她家先生左右，免得被人扯出什么闲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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