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谁无过往(1/2)
林延承停下步来,转而看向她。
莫芫微仰着头,望着比自己高了一头,此时被阳光衬得看不清脸色的他,默默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从她的眸中看见了自己模糊的脸庞,微眯起了双眼,又凑近了几分浅笑道:“我说与不说,日后的饭菜还是你做,我还要说么?”
莫芫因着他忽然的靠近,呆愣了片刻,须臾方回神垂下了头。
好似确是这个道理,左右大越军会不会打过来,而今最要紧的还是他,谁叫她吃的用的都需靠他呢。
此后,莫芫未再与林延承谈及打仗一事,只是仍留在城中的百姓,个个惶惶不可终日,但凡有点能力的都离城而去,远避他乡。
重九日将近,城中越发显得冷清,而与大越国打仗之事也是越传越广,越说越像真的。
莫芫数次觉得,指不定自个儿睡上一觉醒来,他们所在之地就变成大越国的国土了。
诚然她做哪国人并无不同,臬阳离国都路远迢迢,她也不知坐马车要多少能到,自然对着京中那位住在皇城里头的圣人也无多少拥戴之心。
左右在她这儿,谁能给口饱饭,谁便是主子,便是她的天。
只是,当越来越多的人逃离臬阳,莫芫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家就在城外乞雾山山脚处,若当真要打仗,爷娘他们定是要避一避的,只不知他们是如何打算的,她尚需回去问上一问。
“先生。”她从简策中抬起头来,看向窗边执书皱眉看着的林延承。
如今学馆里一个学生也没有,林延承便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以至于她除了一日三餐,洒扫庭院之处,看书识字的时辰愣是往上又加了加,连喘口气歇歇脚的空儿都没了。
“何事?”
“嗯,我忽然想起来水不多了,我得去挑水了。”
说罢,她放下简策起身,却听到林延承凉凉地道:“我清早去瞧过了,不是还有一缸满着么?”
“啊?哦,我忘了,咱们有两口水缸。”她讪讪地笑了笑,埋头略一思忖,又道,“那,我去买菜吧,先生想吃什么?”
“昨日隔壁的李婆子送来的菜还未吃完吧。”他说着,侧过身来看向她,“还有什么说辞,尽管说出来吧?”
“我……”莫芫被他塞得哑口无言。
虽说自个儿已骗了他一回,即便他未曾怪罪,但若晓得她还骗了他家人这事儿,不知会不会恼了?
“你想回家?”林延承卷起手中的简策,而后起身。
莫芫一惊,下意识回道:“你知道?”
“我自然知晓。”他笑了笑,起身慢步走向书架,“我不止晓得你家就在城外乞雾山山脚下,更知你家中双亲俱在,且有兄弟姊妹,你排行第三,原也不叫什么小猫儿,名唤三娘。”
莫芫险些惊掉了下巴,小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半晌吭不出一个声来。
衙内的差爷怕是都不如先生查得清楚吧,他是什么时候晓得这些的?
“你眼下千方百计的想离开学馆,定是要回家去吧。”他抬起头,转身看着她,“我并非不讲人情,你想走,直说便是,又何必拐弯抹角想着说辞来诓我。”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手中的简策啪的一声落在书架上,激得莫芫打了个寒颤。
“不,先生误会了。”她慌忙跑到他跟前,嗵的一声跪了下去,“我并非是要离先生而去,只是想回去告诉双亲一声,怕是要打仗了,他们需早做准备才是。”
“诚然,当初为了活命,骗了先生是我的不是,先生要恼我骂我,我绝无二话,只求先生让我回去一趟,我定不偷跑,往后先生去哪儿,我便去哪儿,这一辈子我都为先生做牛做马。”
莫芫泪汪汪的双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副他若不收起这份心思,她今日就要跪死在书房的倔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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