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演唱会办的很成功。---当然了，这点江衍洐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大概是为了更好地表演，顾旻煊这回不再用面具遮着脸。这也不像是CY-BOX演唱会那样大型的场合，曝光度没有那么高，他也不用太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

萱萱作品不多，迄今为止仅有不到二十首歌在线。这场小型live很大可能也只是试水，是顾旻煊对毕业之后的道路的一次摸索。

江衍洐第一次见到顾旻煊，就察觉出了他是一个有些纠结的人。即使是在今天，江衍洐也不会准确地定义那种感觉，约莫就是，顾旻煊心里始终住着一个叛逆的男孩，不管再怎么想要变得成熟，不管再怎么变得更好，都摆脱不掉那来自过去的阴影。

今晚听他说自己的故事，江衍洐愈加觉得，顾旻煊是为了气他爸才扔着家业不继承（如果有家业的话），执意剑走偏锋。然而，看到顾旻煊在舞台上的样子，江衍洐又觉得，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了。

哪怕是一个很幼稚的原因促使他走上了这条路，这也是一条能够引领他走向辉煌的路。

这个人就好像是为舞台而生。不仅仅是对现场气氛的把控，更重要的是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张力。

镁光灯聚焦在他身上，就如同暖春的阳光轻撒在人们的肩头，是一份再平常不过的馈赠。他享受着灼人的瞩目，却又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存在。如此盛大的演出于他，好似不过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呼与吸，然而举手投足之间，又尽是精心装点出来的优雅。

顾旻煊没太多的精力和资源去安排伴舞，和伴奏的磨合次数都可以用两只手数出来。江衍洐本以为会有些单调，可待到结束的时候再回首，才发现压根没有出现过令人感到枯燥的瞬间。

顾旻煊对观众心理的把控细致到了近乎可怕的地步，他总是准确地在上一个高潮的最后一点余韵散去之前，掀起下一波惊涛骇浪。或是炫技一般地弹奏钢琴，或是走到台前与粉丝互动，或是适时地跟着音乐跳上一段，又或者，是即兴改编出一段高音。花样层出不穷，把江衍洐迷得眼花缭乱，下意识地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身体，彻底混入了人群里。

江衍洐凝视着顾旻煊在钢琴与舞台边缘来来回回地走动，似乎偶尔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嘴角便情不自禁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一种从未有过的、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心底油然而生，这滋味竟是比拿到了想要的实验结果还要叫他欢喜。

顾旻煊谢幕的时候，全场都沸腾了。在后排的观众疯狂地向前挤，直把前排的人推到了舞台前面，好似大海的浪潮滚滚向前，触到海岸的边缘方才止歇。

灯光熄灭，但粉丝们的呐喊丝毫没有减弱，音量甚至一声高过一声：“安可！安可！安可！”*

向来在公共场合安静如鸡的江衍洐俨然成为了最狂热的粉丝。他大声叫着台上那人的名字，双手高举在头顶，拇指与食指交叠在一起，比了两个小心心的手势。奈何在场的近千人，全都不约而同地伸出了手，他的两颗小心心很快淹没在了人海里，找寻不到。

你是这么、这么的耀眼，江衍洐心想，我能陪你走多远呢？

顾旻煊没有辜负粉丝们的期望，灯光再次点亮，他抱着一把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对着粉丝们微微一笑。

“谢谢你们，让我有唱这首歌的机会。”顾旻煊用手指轻轻拨了两个音，“这是我上个月才写好的新歌，也是我第一首替别人写的歌。---——《告解》，送给一个我曾经想邀请来和我一起组乐队的人。”

台下立马有人吹起了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顾旻煊不紧不慢地又试了几个音，确认无误后才终于弹唱了起来。

“不敢相信 在那一天遇见了你

不敢相信 曾享受过无数次与你同行

我原不知道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那旋律实在是太过动听，优雅的、悠扬的，就如同顾旻煊喜欢用的那款“伦敦夜雨”，柔和的调子里带了一绺若有若无的清冷，剖开无尽缠绵的伪装，才知道内里尽是求而不得的辗转反侧。

“不由自主被你吸引

曾经故意的接近 成了一场作茧自缚

预料不到 竟会变得如此喜欢你”

江衍洐颇有些不是滋味，在心里把他认识的顾旻煊的那些熟人过了一遍，打算看看谁比较符合歌词的描述。

“我不确定 是否会有那一天

我能将一切宣之于口 向你告解

我是那么中意你

哦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余音落下，人群里发出爆喝，江衍洐却没了先前的心情。

这完完全全就是告白了。

江衍洐默默地把刚才录的一段发在了那个沉寂许久的相亲群，以自己也不明白从哪里来的微妙情绪发出了一个自闭的小表情，问：“你们知道这是给谁写的吗？”

群里暂时没有回音，江衍洐便按灭了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

顾旻煊这次是真的鞠躬谢幕了：“谢谢大家！真的非常感谢！接下来我要为我的学业画上句号，并专心于创作，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何时了。”

粉丝发出“噢”的遗憾声，顾旻煊又笑着安抚道：“但我答应你们，我一定会回来，下一次，体育馆见！”

他放下乐器，朝台下招了招手。想要和他合影的粉丝们便挤上了台，有人递上了入口处贩卖的周边，顾旻煊很耐心地一一签上了名字。有大胆的女生趁他不注意，搂着他脖子自拍，他也不生气，对着镜头比了个“V”的手势，浅浅一笑，笑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江衍洐和徐成宇没凑这个热闹，随着大部分人流挤出了这间不算太大的Live House，准备到附近的烧烤店吃夜宵。

“天啊，他真的太帅了！”江衍洐听到一个女生充满兴奋地议论道。

她的男朋友揽着她的腰，神情看上去有点酸，但仍是赞同道：“是啊。萱萱现在的作品还很少，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粉丝的。”

江衍洐小心地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想着回去要把粉丝们的反馈播给顾旻煊听。直到徐成宇问他要不要叫上朋友一起，江衍洐才回过神，收起了猥琐的偷听行径。

“不用了，他还有事。”江衍洐拿出手机，没看到顾旻煊的消息，便告诉他自己先走了。

今晚顾旻煊估计会很忙，可能又不回家了。算起来，除了准备室里那不到二十分钟的相见，江衍洐已经一连一周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明明一个月前这还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现在却让他觉得像是心里养了一只小兽，不停地用软软的爪子挠啊挠，有点奇怪又有点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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