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2）
从祁山山脉前往北漠，路途并不算遥远，出了山脉境地，便可遥遥看见茫茫黄色荒原，只零星生着几株枯黄的草木，看着分外荒凉。
红色圆日低垂，日头已西，邓明杰看了看窗外，便道：“停下，转向东面。”
而后转向林昭言道：“再往前，便是北漠边境，里面极度缺水，需到达边境，才有一处可以补充水壶的湖泊，我们此行所带的水恐怕不太够我们到达那处，从此处往东一日路程处有一处河流末梢，可前去补水。”
林昭言颔首道：“好。”
因着之前在山脉中处理匪寇一事，邓明杰等人对他更加信赖起来，也会同他说些边关的军情，还会沿路告知他这一路上的地形，同从前仅仅随意聊天解闷的状态不大一样。
林昭言也不自满，每每听完这样的讲述，便拿出管家给他携带的简易地图，根据众人口中给出的路程时间估算大概的距离，再细细问清途中经过什么，最后将那副地图详细描绘了下来。
他倒不是记不住邓明杰他们描述的话，不过，这北漠加之周边因着常常有北蛮子来犯，常年都有着大大小小的战事，若绘制一幅地图，往后还能有用……
他此行毕竟担任着军师的职位，主要还是规划谋策。
林昭言对距离把控很是得当，画出的地图无比精细，邓明杰等人都是军营精锐，见了地图，便知这样地图的重要性。
军中自然也有差人专门绘制地图，不过绘制得却没有这样精细，顶多叫人知道哪个方位有山有水，连大致范围如何都不大看得出来……而林昭言绘制的地图，便通过深浅不一的色块，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地图，对行军打仗的作用是很大的。
也因着如此，他们对林昭言越发亲近起来，更愿意对他说这些事，叫他将地图完善得更好。
几人转道向东走了一日，到了一几近干涸的小溪取了足够的水，才回到通向北漠的路上。
稍走了半日，他们便到了北漠境内。
因着北蛮子来犯频繁，驻扎北漠的军队每十里便设立一岗哨，用以监察北蛮动向，防止北蛮奇袭。
邓明杰几人在军中好似很是出名，岗哨所遇军士见了几人，均打了声招呼。
不过他们对林昭言都无甚么兴趣…被邓明杰等人送往军营的人太多，大多都不太讨喜。
不过此回却不大一样。
邓明杰郑重介绍道：“这是林军师，此回新来的军师，颇有能力。”
那在岗哨值营的军士闻言愣了一愣，便知了其中深意，对着林昭言热情上了几分，笑道：“林军师好。”
林昭言从其中态度转变大致知晓了大概，眼中露出几分笑意，温声道：“今后请多指教。”
这些军营的汉子，虽然看着各个坚毅得很，身上带着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悍勇之气，其实大多都会很好相处。
他们并未在岗哨耽搁多久，北漠地广连绵，走了十来个岗哨，每一个岗哨的军士皆被林昭言认了个遍。
因着邓明杰郑重的态度，那些军士大多态度也都不错。自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服的，不过倒也未曾有人当场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颇给邓明杰面子。
待过了那十几个岗哨后，他们便能遥遥望见北漠驻扎的大营了。
军营周边有人巡逻，见着两辆马车来了，便围上前来，见着了驾车的赵汉钟武，面上神情从一开始的警惕，变作了惊喜。
“钟武！赵汉！你们回来了！此行可顺利么？”
“哈哈哈，”钟武赵汉笑着翻身下车，邓明杰等人亦从车中出来，道：“是，此行一路很是顺利，做了件任务，圣上已答应为我们增发粮食，已经在路上了。”
林昭言随后也从车厢中出来，那巡逻队为首之人见了他，问道：“这是？”
邓明杰道：“还未介绍，此行我们去京城，圣上垂恩，特意派当今状元爷到我们军中的新军师，姓林。”
“状元爷？”那人重复一遍，笑道：“怎可能，若真是当今状元爷，怎会不留在京城为圣上出力，怎会来我们这偏寒之地。”
他们们地处北漠，一心关注着边疆的战事，其实很少关注京城中事，虽然科考是全国大事，不过来北漠的人少，飞鸽传书一般爷不用来传递这样的消息。
以是这样本来很轰动全国的状元爷被派往军营一事，一点也未传进他们耳里。
因此此时都很是不信地道：“邓大哥，没想着你还会开这样天方夜谭的玩笑。”
邓明杰也无半点不被信任的不悦，只冷静地道：“如若不信，我去将圣旨取出来念给你们听听。”
众人见他如此认真，心中知道他的为人如何，也信了，道：“那就不必了，我们相信。”
随后转向林昭言，笑着打了招呼：“新军师好啊，从前还未见过邓大哥这样推崇一个人，想来能力必定不错！”
期间说话并未加以半分修饰，不过林昭言并不觉得有甚么冒犯，还觉得很亲切。后世他那些下属，差不离也是这样爽朗的性子。
他笑着颔首道：“以后还请多关照。”
随后并未久叙，邓明杰便道：“我先带新军师去见将军，顺便将好消息带着过去。”
他们方到大营，本就该见见在在此处驻扎许久的骁勇将军。
林昭言闻言，稍稍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裳。
此行一路向北乘车数千里，路上度过时日已久，便是他，身上衣杉也有几分凌乱。虽然并不显眼，只是想着在此处驻扎的骁勇将军是何人，他便觉得自己还是要郑重一些去见才好。
这北漠军营等军士本就崇拜骁勇将军，见他这样郑重，不由得对他升起了一些好感，眼神更真诚了几分。
邓明杰见状，面上亦是破天荒露出几分笑意，道：“林军师，我们走罢，将军一向赏识有能力之人，见了你，想必会高兴的。”
随后二人一道走向军营之中。
作为将军的营帐，外表看上去与其他军士的营帐竟也无甚么差别，并未为了彰显将军的身份，便设置奢华的营帐。唯有营帐顶上飘扬的将字旗能叫人分清主帐，不至于走到别的营帐中去。
门口通传站岗的小兵也认识邓明杰，见他来了，便恭敬道：“原来是邓副手回来了。”
倒是也没有多加寒暄，能得这么个职位，他脑袋也算机灵，直接留了句：“我这便进去通传一声。”便转身进了营帐之中。
林昭言与邓明杰在外面也未等上多久，就看见去通传那小兵掀开营帐的门帘出来，对他们道：“将军请你们进去说话。”
二人便一道进了营帐之中。
营帐之中仅仅站着一年轻男子，身穿银甲，并未生得五大三粗，浑身亦是悍勇之气。在营帐内跳动的油灯照耀之下，那张面庞与当今太子有上几分相似。
林昭言不必分辨，就认出眼前这人正是骁勇大将军，亦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第五历。
四皇子名字听着文雅，倒是从小便是舞刀弄枪的苗子，十五岁便自请进入军营。初入军时仅仅是一名小兵，在与北蛮一次又一次的战役中积攒了军功，于二十二岁被封未骁勇大将军。
直至如今，驻扎边关已有六年整，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
除此以外，林昭言还知道，在几年后，这四皇子第五历将会领着麾下铁甲军，护卫被太子逼宫的老皇帝，最终成为新皇登基，为大庆带来新的盛世之景。
第五历看见二人到来，眼中露出几分欣喜。
他看向邓明杰，道：“明杰，此去如何？”
邓明杰拱手道：“将军，幸不辱命！”
“好，好，”第五历道：“这样一来，今年冬日北蛮进犯，我军又多了几分胜算！”
每年冬日因着北漠物资贫乏，北蛮人为求过冬，目光便会落在相邻的大庆朝之上，年年冬日都必定进犯，若一个守不住，庆朝边境城池便会被北蛮大军强行踏入，烧杀劫掠，无所不为。
也难怪第五历如此关注此事。
二人又说了几句旁的，邓明杰想起一旁的林昭言，道：“对了，将军，这位乃是刚被朝廷派来的林军师。”
林昭言一直未曾发言打断二人的谈话，此刻才出声道：“在下林昭言，字则学，久仰将军大名。”
他态度并不算热络，只客套了一句便罢。
第五历闻言心道，这新来的军师倒是和从前来的那些不大一样，态度竟没那样热络。再加上邓明杰言语之中的亲近，他对林昭言生出了两分好感，道：“往后还要望着军师提出抗敌良策。林军师日后在军中若有甚么不习惯的，尽可同明杰去说，他性子谨慎细致，定能叫军师满意。”
林昭言闻言露出微笑，道：“多谢。”
他有着后世几十年的记忆，虽然从未与这未来的新皇有过接触，大致也知晓这新皇最厌恶那莫名其妙上来讨好凑近乎之人，态度也并未表现得热络，反而叫四皇子对他有了几分好印象。
这便足够了。
林昭言心道，他并不打算搅入夺嫡之争中去，在这新皇面前留下几分好印象，好方便他往后行事便够了。
如今目的达成，他进退有度，未在营帐之中多呆多久，须臾便由第五历唤来的小兵带去了军师用的营帐。
被遣来北漠的军师不少，如今军中还有即位军师，营帐却是有限，林昭言被唤去同另一位军师同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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