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绿豆：伤心脉脉与谁诉（1/2）
“想必，在座的各位已经知晓了九天盟的变故。”方语端起一旁小几上的热茶，抿了口，淡淡的说。
“确实如此。”陈风华即刻接道，“看来，对于此事，宫主您有什么高见？”
除他外，在场其余人并未说话。就算他们早已知晓王石楠成为了九天盟代盟主一事，但谁也没有开口谈及。就好像，现在只是在安安静静的等待号令的士兵般。
“高见？”方语眉头微微一挑，“不至于。”
“王石楠成为九天盟代盟主之事，盟内，恐是乱成一锅粥了吧。”试探性的问起，陈风华的手指摩挲在所坐椅子的边缘，“还是，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闻言，夏清朝心里一惊。她忙抬头朝少年看去，可陈风华的脸上却无任何怯色可言。想来也是，他并不是血雨宫的一员，也不是九天盟的一员，所以，无论说些什么，方语都不能奈他如何。
但是，自小便知方语生性多疑急躁，夏清朝难免还是会担心起他。
“督导这么上心此事？”方语兴致盎然的问他，“难道不怕？”
“怕。”陈风华笑了笑，“自然是怕的。只是，比起害怕，我更想知道，您今日特地前来，究竟想说些什么。”
“特地前来？”对于他特意强调的两字，方语微扬起头笑道，“不愧是皇帝陛下亲命的督导。就连我的到来，也是意料之中呢。”
“什么？”坐在陈风华对面的方云深，眉头不由一皱，“怎会？”
“云深，你可要跟着陈督导好好学习学习。”方语垂眸，“昨日夜，翎陵山道士与静安寺的渡生大师曾至血雨宫，与我商议要退出九天盟相关事宜。”
“师傅要退出九天盟？”方云深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毕竟，他成为天京十三圣手的绝招，便是由翎陵山道士所授。
“不仅如此，九天盟中除去洪门外的其他门派，都有了退出的想法。”方语有些惋惜的说，“如果真的分崩瓦解，最得意的人是谁，你们应该知道。”
“可是九天盟一旦遣散，那个人与王石楠的计划必然落空啊。”王瑛忍不住说道。
“小瑛，计划的落空并不代表计划的结束。”方语严肃道，“今日找我前来的，便是王石楠。”
“王石楠？”方云深哑口道。
“估计是想着让方姨快点带你们走，然后......”王瑛没有继续说下去。
“知道为什么常家会发生那样的灭门惨案吗？”方语叹息道，“杀鸡儆猴的把戏，郭元还真是乐此不疲。”
“您是说常秋衡他并不是凶手？”夏清朝神色一亮道。
“是与不是，我说亦无用。总之，他很大的可能是落进了郭元设计的圈套内。”方语道，“现在，王石楠又欲一手遮天于云国朝野之外，所以眼下，九天盟是断然不能分割的。”
“您说的不错。”陈风华眼神黯淡道，“现下能够抗衡王石楠与郭元的，貌似也只有九天盟了。”
“我今日来，说的不过只有这些而已。”方语望向方云深合起双手说，“脱离久了，盟内众人的想法已经是你们无法估测的了。”
她话里有话的说着，无非是在责怪方云深三年间的不告而别。
这样的责怪，夏清朝看着，想着，默默笑了笑。
“我们走吧，素玫。”方语站起身，转头看了一眼夏清朝，什么都没说。
“等一下。”她们正欲离开，王瑛忽在此刻开口道，“盛夏天气难忍，我，有一点想喝方姨做的绿豆汤了。不知，方姨要不要等等再走？”
他笑的明艳动人，实在是让人不能拒绝。
“行啊。”方语了然的笑道，“我正好去看看你外婆。”
“嗯嗯。”王瑛高兴的点了点头应声。
下人们带着方语、素玫离去后，坐在椅子上的方云深，随即面色不快的伸手抓住王瑛的衣领，厉声说道，“你干嘛？”
“我干嘛，你还不清楚么？”王瑛朝他眨了眨眼，“我不信，这三年里，你都没有想过方姨！”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方云深也是十分头疼。
“就算你不思念方姨，方姨一定也是思念你的！”拨开方云深攥紧的五指，王瑛整了整自己的领子说，“毕竟，您可是血雨宫的骄傲啊。”
然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夏清朝，在听闻后，一时间，心头上的五味杂陈齐齐翻涌不停。
从进门到现在，方语的视线就只落在方云深身上。就连呼唤，自己也不过是所谓的夏捕头。她能明白的，她也能够理解的，不过是自己比不得师兄优秀而已。
所以，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夏清朝急急说着，转身，谁也不看的就跑走了。
“看你干的好事。”方云深望着夏清朝的身影，责怪着王瑛，连忙就要追上去。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仍旧坐在椅子上，陈风华倒是语气平静，“她从出了水门监牢后，就一直那样了。”
“为什么？”方云深诧异的回头问他。
“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作甚？”陈风华抬眸，神色认真的看着方云深说，“夏捕头和你们的这位血雨宫宫主，到底，有什么故事？”
“什么故事？”方云深莫名其妙道。
“什么故事？”陈风华怏怏不快的拍了拍自己衣衫上的灰尘，站起来道，“既作为夏清朝的母亲，可为何带给她的只有面若死人的苍白和不断逃避的回应呢？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她为何只唤她为，夏捕头？”
无人能够给予想要知道的答案。
又或许，他们其实都知道答案，只是，谁也不想说罢了。
陈风华默默的看着王瑛与方云深，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抬脚就朝着夏清朝的厢房快步而去。
回到房中，夏清朝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榻上。她呆呆的望着从门缝中悄然跌落的细细阳光，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
“大小姐。您在吗？”
玫姨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夏清朝收拾起自己混乱的心情，应声道：“在的。玫姨找我何事？”
她缓缓走到门前，推门。
刹那间映入眼帘的，有刺眼的夏光，有芙蓉的留恋，还有，冷漠的女人。
“母亲。”夏清朝突然很想笑，但她笑不出来。
“我有些话。”方语背过手，从容的走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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