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囚鸟：花间一酒何亲酌（2/2）
“他不在？！”方云深低声的说。
“是呀。”王瑛肯定道，“清朝也不在呢。”
“清朝也去找珠儿了。”方云深侧目，“这个陈风华，跑的倒挺快。来，你帮我看看这个。”说罢，他便从怀中摸出那块令牌来。
“这是什么？”伸手取来，王瑛问。
“是从追杀莺哥那群人身上得来的。”方云深说，“我问过陈风华了，可是他好像在隐瞒些什么。不肯说。”
“藏着掖着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王瑛不屑的笑着说。他将令牌在手中来回的察看，目光黯了又明，明了又黯。
“知道什么了吗？”方云深耐不住性子问。
“字迹虽然模糊了，但依着这背后的图案看。它应是前朝中书令，萧阮萧家的家徽。”王瑛严肃的说。
“前朝的东西？”方云深不解，“萧阮？”
“没错。可能你不认识萧阮，但我想他的女儿，你或许认识。”王瑛把令牌还给了他，“是萧瑾霜。”
“萧瑾霜！”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方云深不禁哑声问，“她不是仇玉英的妻子吗？”
“没错，她是仇玉英的妻子。而这仇玉英，又恰巧是夏雄天的心腹。所以这件事情，我想会不会跟夏雄天有关呢？”王瑛垂眸，“要告诉清朝吗？”
眉头深陷，方云深说：“暂且不要告诉她。事情怎么无端又牵扯起天赐将军了？”
“只是猜测而已。”王瑛正色，“不代表郭元的嫌疑已经消除。”
“我知道。可，陈风华若是知道这些，他为何不说呢？难不成，他已经发现了夏清朝的身份，想要以此为要挟？”方云深咬了咬牙。
“应该不是。”王瑛沉声，“在我见陈风华的第一面。他的目的，就只是常家灭门之案。”
愈加的头疼，方云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问：“怎么又是常家？”
“毕竟现在凶手没有抓住，而肆下里的流言蜚语，又难免让这个案件变得颇具吸引力。”王瑛笑了笑，“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凌霄令。”
“陈风华也想抢夺凌霄令，从而掌握整个江湖？”方云深问。
“想与不想，取决于他的野心。总而言之，让夏清朝尽可能的远离他吧。卷进常家这样的案子里，其危害，我想你比我要清楚。”王瑛默然扬起头，望着天空流云说，“更何况，你们还有很长的复仇之路要走下去。”
“没错。”收起令牌，方云深目光也变得长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怎么了，方副司长？”重又站在陈风华面前，方云深看着少年眉目如风的笑着问自己。
“关于令牌的事，属下已问过王瑛了。他也说不知道。”眼睫微垂，云深应声。
“不知道？”陈风华见他如此，饶有兴趣的问。
“没错。”方云深肯定。
“巧了呀，大家竟然都不知道。”面朝他，眼前的少年背对着阳光笑了笑，“王瑛还对你说了什么吗？”
“您以为，王瑛会对属下说什么？”方云深抬眼笑道。
“没什么。好奇问问而已。”陈风华走近他轻声说。
“是，属下明白。”方云深抿唇。
“既然方副司长来了，那我就先和夏捕头去下游看看情况了。”轻轻拍着他的肩头，陈风华低笑说。
“她要留下。”方云深忽然出声，“并且，属下不会再让夏清朝负责跟进这个案子了。”
“哦？”慢慢放下手，陈风华毫不在意的说，“你可以试试。”
“遵命。属下这就先行一步了。”向他拱手告辞，方云深疾步走到桥下夏清朝的面前。
没有过多的陈述，夏清朝看着面无表情朝着自己走来的师兄，心中立马不安起来。
“怎么了？”她小声问。
“清朝，我与陈督导商量过了。关于权宅的两宗命案，你不用负责跟进了。”方云深温柔的笑了笑，“备马回天京吧。苏文文那里应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等着你处理。”
犹如青天白日下的一道霹雳。夏清朝听着方云深的话，自然下垂的双手慢慢收缩成拳。耳畔微有一阵一阵的轰鸣响起，她转头看向了桥上不动如山的陈风华，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我不能走。”夏清朝声音嘶哑的说。
“为什么？”方云深叹了口气，“这是命令。”
“我答应了他，要还她的清白。”落寞的低下头，夏清朝后退了几步，与方云深拉开了距离。
“听话，清朝。”方云深无奈道。
“我还不够听话吗？”强压住内心几近迸发的委屈与怒意，夏清朝转过身，十分平静的说，“自我进司法司这一年来，有哪一次没有听你的话？师兄，说到底，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实力对不对？”
“你不要想太多好吗？”方云深劝道。
“我早就知道了。”夏清朝忍不住苦笑说，“你和母亲根本就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手刃仇人，不相信我可以独自解决困难。”
一时哑口无言，方云深沉默的看着夏清朝。
“我现在不想与你争辩这些。”夏清朝闭了闭眼睛，“临州的命案我不会不管的。”
“夏清朝，你这是要违抗上级的命令吗？”方云深突然失了往日温驯公子的风度，对她吼道。
没有给予答复，夏清朝孤身从方云深的视线中离开。本是夏风最暖时，可不知为何，这些拂过她面庞的却是寒心的利刃。
脚步由慢到快，夏清朝顾不上争吵带来的心烦意乱。她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一桩桩命案，只想快点结束一切。
“夏捕头，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恍惚间，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宛若自己梦魇中那不断的催促被急雨中一身红衣的他打断般，夏清朝不由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去。
气喘吁吁的，陈风华扶着身边的墙壁，笑着对她说：“你怎么走那么快呀？”
不知道他为何要追来？夏清朝想起了刚才方云深对自己说的话，她微微移开目光，语气坚定的说：“我不会走的。”
“我就知道。”快步朝她走来，陈风华扬起嘴角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
周遭的树枝树叶沙沙作响，悄然而至的斜阳，斑驳了少年与她的影子。夏清朝看了看那影子，又抬头看了看陈风华，半晌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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