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 2-26(1/2)
薇塔沉默了好一阵, 终于抬起头,满怀希望地看着路易:“既然他预见了你独自一个人死在了这里, 那就是说, 我很可能能逃出去对吧?”
路易实在没忍住, 猛地抬手用魔法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是!我是说, 你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今天这倒霉事, 本来就是有人存心用一个调查申请把我骗进来、目的在于暗杀我的——等等, 仔细想想我之所以在这儿居然还有欧文的一点功劳——先不管那个,你怎么就跟着那个两个头的小鬼也搅合进来了?他们变形兽生命力跟鼻涕虫似的所以哪儿都敢去, 你也跟着掺和?
我刚才想着既然你搅和进来了, 说不定你能打破预言呢, 结果把你扔下去你也没办法,那就只能陪我一块儿等死了啊。”
薇塔额头上被直接敲红了一小块, 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你骗我, 我看过历史书, 书里说预言是不可能被改变的。再怎么努力想要改变预言, 那种努力也只会成为预言的一部分。”
路易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随即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到十年之前为止, 别说你, 就连我也相信这一点。然而从十年前到现在,我们能够明确观测到的与预言的偏离就已经有三次了,而且我觉得这次也不算大偏离, 最多算一些无足轻重的连带效果。”
薇塔用力眨了眨眼睛, 觉得这个说法难以置信:“你不会又在骗我吧?那个末日预言的说法听起来也很不可靠啊……”
“在费利佩曾经见到过未来里面, 他自己没有遇刺,起码他见过自己全头全尾地活到了末日前夕。”路易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相对的,魔法师公会没有能找到A0和A1。以及,欧文本来应该只留在费利佩身边帮他工作,一直留守在亡者森林亡者森林。也就是说,欧文应该没有机会插手奥斯库特的那个地下工厂的案子,也不可能认识你——我觉得你会出现在这儿绝对是最后一个预言被改变的后果。”
薇塔压了压胸口,松了口气:“太好了,要是预言没有改变的话,我应该死得很早。”
要不是预言改变的话,你或许根本不会被抓进工厂!路易想起来之前看过的薇塔的资料,在心里这么补了一句,不过他也懒得把这些带着恶意的话跟她说:“好什么,死在地下工厂和死在这里有什么区别么?这里可是有人为了刺杀我特地设置的诅咒,我不觉得有可能可以轻松逃出去,还是等那个两个头的小子也出来再试试好了。毕竟双头鹰的身体强度比人类高,近身肉搏的话应该占优势。”
“说到有人要刺杀你。”薇塔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节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能的凶手,“是妮妮副会长么?”
路易:“……不,我觉得她或许,可能,也许,大概,应该,还没有那么恨我……吧?”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来到这里起码还改变了另一件事情。”薇塔睁大眼睛看着路易,“我之前和欧文有通讯,他已经知道这个幻觉的入口了,妮妮副会长找我们应该比预言里容易。”
“没用的,她进不来这里。”路易偏开了眼睛,“妮妮是非常纯正的黑精灵,在来奥斯库特之前几乎没有离开过黑森林。她没有杀过人,所以除非她和你一样正好被其他人拉住了,否则她走进的树林,应该只是正常的小树林。”
“要杀过人才能进入诅咒?”薇塔恍然大悟,“你是说要小树林的屏障是会选择对象的?怪不得这么大一个屏障在那里,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咦,这么想的话,里弗和莱特他们俩一直看不到那个孩子的亡灵,所以说那个孩子的亡灵就是在筛选合适的人选?”
路易的话猛地一梗,他被幻觉捕获得比薇塔早一点,在薇塔他们坠入幻觉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了刚坠入的两个家伙是一个被另一个拖进来的。他一直以为是薇塔被那个混血少年拖进来的,没想到是反过来的。
——真没看出来那么个几千岁一脸深不可测表情的家伙,其实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好吧,是你连累了他。”路易郁闷地看着薇塔,“总之,欧文要是还在奥斯库特或许还有办法,不过欧文本人既然不在——不只是欧文不在,既然欧文是在厄尔半岛补‘洞’的话,估计现在大半个特务部都不在——我们不如乖乖等死。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既然你觉得再等下去还有希望,那现在不如睡一会儿保存一□□力得了,别吵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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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到刺眼的灯光,比灯光更刺眼的黑红色,被凝固发黑的血液黏在前额的浅粟色短发,勉强移动着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路易猛地抬起头,看到了白色墙壁上的钟。
钟并不在走动,时针和分针平稳地停在钟盘上,指向了7点13分。
这个时间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以忘记了,路易于是想起来了——这是新元15476年,9月23日,下午7点13分。
他刚回到奥斯库特,立刻被迅雀接到了皇家医疗院,在他走进这个病房的一瞬间,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那一刻看到的时间连同那天后来的一切都成为了他近一百年的人生里面最难以忘记的事情之一。
是新产生的幻觉,路易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却并没有立即强行挣脱。
他看到费利佩在微笑,费利佩脸上一贯带着温柔而让人安心的笑容,然而这两个词和他这一刻的表情丝毫不搭边。他在笑,笑得异常开心,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跋涉了数十天的旅人突然间喝到了清冽的水一样,他张开了嘴,鲜血从毫无血色的双唇中涌了出来。
“费利佩,你先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路易下意识地张嘴,却没有听到声音。
——对了,那时候自己因为过于震惊没有能开口,不全是对他的伤势,更多的是对他这一刻几乎可以说是歇斯底里的笑容。
“我又看到了预言之神的牌塔……”费利佩伸手抓住了路易的袖子,用劲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单词来。牌塔这个比喻路易听他提到过很多次——预言之神将这个世界比作用扑克牌斜着搭起来的三角塔,每一件小事都像是塔上的一张牌。它们彼此巧妙地关联起来着撑起了整座塔,每一件事情都已经在时间线上被彻底固定。
——那是已经完成的牌塔,费利佩以前这样描述过,已经被堆成无法改动的塔。预言之神是徘徊在时间之外的神祗,她的牌塔从遥远的未来串联到久远的过去,牌塔上的每一件事情对她而言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即便预言之神已经离开世间远去,那些未来对她而言也只是过去的倒影。
然而费利佩那时候却笑得非常开心:“我看到……有人,不,有什么东西,动了那个塔……我看到了那个缺口,我……我抽走了关键的牌……咳咳咳……塔已经……塌了。”
路易在那个时候,真诚地以为费利佩已经被一天一天逼近的末日预言逼疯了。
“新的塔……可以重新建起来。”他抓着路易袖子的手更加用力,“欧文不会死的,你也不会的……谁都……不会死……那个未来,已经不会再来了……不……没有牌塔了,自由……大家……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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