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撞破（1/2）
书房。
“殿下，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 可要尝尝看？”程玉珊扭着曼妙的身姿靠近正在处理公务的楚和。
“哦？”楚和放下手中的折子, 看了一眼，轻笑道：“是吗？你亲手做的？”
楚和对于程玉珊的突然靠近, 并不觉得意外，既然她要演戏他便奉陪到底便是。
“是呢, 玉珊来东宫多日, 承蒙荀大夫和太子殿下对我的照顾，更感谢殿下当日的救命之恩，玉珊无以为报，只期盼能过留下殿下身边, 就算是做一个侍女，玉珊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如此姿色, 留在我的身边当个小小的侍女，怕是会委屈程小姐了。”楚和扬起嘴角, 态度十分的温柔。
程玉珊面色一红, 低头娇羞道, “只要能留在殿下身边报恩, 就是让玉珊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程姑娘如此美人, 本宫怎舍得让你当牛做马, 我与你父亲乃是旧交, 如今程家出现如此变故, 本宫更不可能委屈于你。”
见太子殿下如此体贴和善解人意, 程玉珊眼睛一红, 摸出袖中的手帕擦拭了眼角，感动道，“玉珊谢过太子殿下，只是玉珊一家惨遭杀害，还请殿下为玉珊做主。”
说着，程玉珊便跪在了楚和的面前，眼中悲恸之色浓烈。
楚和见她如此激动，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程小姐快快请起，至于程家的事，本宫一定会彻查的。”
程玉珊顺着他的手，缓缓的起身，顺带抹了抹眼泪，“不知道殿下都查到了什么？何时能够破案查出凶手？”
说到此处，楚和便眼神游离，最后将手边的折子重新拾了起来，一面看一面皱眉道，“这个事情很是棘手，对方来历不明又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怕是短期之内不会有结果。”
“一点线索也没有吗？”程玉珊瞪大了眼睛问道。
楚和也是愁眉不展的点了点头。
陈玉珊顿时有些失望，喃喃道，“岂不是报仇无望了……”
“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的，程小姐只需待在东宫好好休养，其他的事交给本宫便好。”楚和漫不经心的翻着折子，淡淡道。
程玉珊紧紧的盯着他，手指不由得紧握成拳，这个太子殿下果然是在骗她的！
从昨晚的黑衣男子口中得知，他们明明已经查到了迷迭香的线索，听说宫外的时候还和凶手有过正面交锋，据说还将凶手全部灭口，如此作为难道不是怕走漏风声所以杀人灭口吗！
难道这不是贼喊捉贼，让这案子成为一桩悬案吗！
为什么要瞒着她？他当她的傻子吗！
如此大案，难道不加加派人手去查案吗？反而近日来并没有听到一丝查案的风声，整日坐在书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敷衍的态度，让程玉珊心中怒火中烧。
良久，楚和见她不说话，便疑惑的抬起头，“怎么？程小姐还有事情吗？”
程玉珊的脸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左顾右盼，“没有，玉珊在想殿下整日在忙些什么呢？如此劳累竟整日枯坐于书房。”
楚和闻言，笑了起来，不在意的道，“近日也并无什么大事，只是两个月后是我母妃的寿辰，所以近日的折子要多些。”
程玉珊心中很是不爽，但却还是要强颜欢笑。
她爹爹平日里尽职尽责，对朝廷忠心耿耿，如此惨遭灭门，尚未得到一个公道，他们却在想如何操办两个月后的寿诞！
“哦，那有需要玉珊帮忙的地方吗？”
“这倒不麻烦程小姐了……”
“殿下不必客气，玉珊整日在东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里帮着殿下搜罗些小玩意，或者帮忙布置场地，也能让玉珊长长见识。”
程玉珊想着，多为太子殿下分忧，才能取得他的信任，如此奔波还能有更多的机会探寻线索。
“程小姐若是不想闲着，到处走走也无妨。”
楚和淡淡的开口，对于程玉珊她倒是毫不防备，并非对她信任，而是觉得她不足为患，根本不值得自己花心力去防备她。
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首肯，以后程玉珊的活动范围就不仅限于小小的莲花阁了，这东宫她可以任意走动，对她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多谢殿下。”程玉珊微微翘起嘴角，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她的瞳孔渐渐被阴暗所代替。
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为我们全家报仇的！
“程姑娘，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没事吧？”楚和注意到她有些狰狞的面庞，故作不经意的问道。
“啊？”回过神来的程玉珊，忽的勉强笑了笑，右手抚上自己的额角，虚弱道，“也不知为何，玉珊觉得有些头晕。”
说着，便缓缓倒下楚和。
楚和眼疾手快，毫不费力的就将她接住了，他低头对着怀中的女子道，“程小姐，没事吧。”
程玉珊侧头看了看揽住自己的肩膀的玉手，又不由得抬眼看向他关切的眸子，一时之间竟有些愣怔。
“没……没事。”
“不如，再让大夫瞧瞧可好？程小姐如此虚弱，本宫可不放心。”楚和温柔的说道，轻柔的将她扶正。
程玉珊低垂着眼眸，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忽的被掀了开来，朝月震惊的看着楚和搭在程玉珊肩上的手，一时忘了反应。
楚和猛的收回自己的手，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悦，“太子妃怎么来了？我在书房是有要事处理，你进来之前怎的也不知道敲门？”
本来，那一瞬间，程玉珊有些退缩，看见太子妃闯进来当即后退一步，像一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一般，有些无措的低着头。
到如今见太子殿下对她的态度也算不上多好，她也便底气足了些，并不惧怕她。
“处理要事？”朝月一进门便看见自家的夫君揽着别人的肩膀，心里本来就窝火生气，没想到他不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态度还如此的冷淡，竟然还责怪她不敲门！
“她就是你所说的要事吗！”朝月怒火中烧的指着一旁楚楚可怜的女子。
一路过来，下人们的神色都非常的奇怪，她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躲在书房私会佳人！
“太子妃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楚和双手负在身后，声音清冷。
“你说什么？”朝月有些怀疑自己耳朵，他这是在下逐客令吗？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为什么今日却变了个人似的。
她以为他会慌张的过来抱住她，告诉她这都是误会，可是他没有……
朝月心中不平，缓缓的行至他面前，“殿下是觉得我打扰了你们？”
朝月声音同样清冷，带着嘲讽的微笑，将视线缓缓移向一旁不敢开口的程玉珊。
“你胡说什么，我与程小姐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楚和面色僵硬，解释得十分的勉强。
“呵呵～”朝月冷笑两声，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冷，“我都看见了！都已经搂搂抱抱了，还想哪样？”
“楚和，你当我傻吗！”朝月怒气冲冲的向他吼到，眼泪也随之落下。
“放肆！”楚和有些尴尬，面色不悦的训斥道，“敢直呼本宫的名讳！身为太子妃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看来平日里对你的管教太过松懈了！”
朝月委屈至极，看着他冷漠的面庞说不出话来，只得一个劲的流泪。
变了！他变了！
一旁的程玉珊见太子殿下气的不轻，便撞着胆子挪了过去，轻声道，“殿下息怒，太子妃许是误会殿下了，待玉珊跟太子妃解释清楚便是，何必为了玉珊伤了和气，若是殿下与太子妃因此有了嫌隙，那玉珊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程玉珊一直以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感情很是要好，没想到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看来坊间的传言并不可信。
同样是尚书之女，她尹朝月凭什么就能当上太子妃，而她却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况且，她只是庶女出身，而她程玉珊确实嫡女，不论身份还是其他，她程玉珊皆是高她一等，也不知道尹朝月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挤掉渝都第一美人的嫡姐嫁给了太子。
她以为飞上了枝头便是凤凰了吗？呵呵，烂泥是永远扶不上墙的！
如此想来，程玉珊对朝月更是嫉妒，可此时还得装作柔弱委屈的模样，她上前一步，对着一脸恨意的朝月，弱弱道，“太子妃恕罪，都是玉珊的错，玉珊无家可归幸得太子殿下收留，玉珊感激不尽，想着殿下为我家的事情操劳辛苦，所以做了些糕点送给殿下，不巧方才玉珊身体有恙，险些晕倒，还好有太子殿下，还请太子妃不要误会了殿下，殿下心中始终只有您一人。”
她不说还好，朝月是越听越生气，这明摆着是她勾引殿下，怎还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见朝月对她怒目而视，程玉珊有些弱弱的端起桌上的糕点，“玉珊给太子妃赔罪了，只要不错怪殿下，太子妃要怎么惩罚玉珊都行，这是玉珊亲手做的糕点，就当给太子妃赔罪了。”
程玉珊说得楚楚可怜，令朝月越听越火，仿佛还成了她的错了？让她吃糕点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她看着面前虚伪的面容，恨不得将她的脸撕烂。
朝月极力的压住自己的火气，低头看着面前的糕点，四四方方看起来可真比她做的好上一百倍。
“殿下觉得呢？”朝月看向楚和，冷冷的问道。
楚和身子侧向一边，有些不耐烦的道：“事实确如她所说，太子妃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况且玉珊都向你请罪了，你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朝月喃喃的重复，笑意中皆是自嘲，她忽的扬起手，一把打翻了面前的糕点。
盘子应声而碎，发出响亮的声音，乳白色方块的糕点散落在地，一片狼藉。
程玉珊慌乱的蹲下身，想要将碎片拾起，却一手碰到碎片的尖锐之上，手指立马就涌出了鲜红的血。
“你这个疯女人！”楚和怒骂一声，赶紧大步走过来，蹲下身查看程玉珊的伤势。
他执起她受伤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程玉珊委屈的抽噎两声，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柔弱道，“殿下不要怪太子妃，都是玉珊的错。”
朝月冷冷的看着她演戏，心中冷笑，她将视线转向楚和，看着自己的夫君对别人体贴温柔，心中不由得如刀割一般，她忍住心痛，故作冷漠的开口，“我若是疯女人，也是你逼我的！”
说完，朝月一个转身便毫不犹豫没有任何留念的走出了书房。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看着她离去的决然背影，程玉珊有些委屈的叫道，“殿下……”
“不管她。”楚和掩藏住眼中的担忧，关心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我送你回去。”
说着，待要抱起她。
“不用了殿下。”程玉珊想起黑衣男子还在她的莲花阁，若是殿下送她回去，想必会一大堆人跟着，若是露出破绽可就不好了。
所以她慌忙按住殿下的手，乖巧道，“殿下整日忙碌，还是不劳烦殿下了，玉珊情愿殿下能多休息一会，别累坏了身子，玉珊就心满意足了。”
楚和有些动容的看着她，“太子妃若有你一半体贴和善解人意便好了。”
说着，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程玉珊娇羞的笑着，倚在他的怀中没有说话。
“来人！”楚和扬声唤道，待有人进来，便吩咐道，“送程小姐回莲花阁，还有让荀大夫过去。”
“是！”侍卫领命，招来几人欲送她回去。
“殿下，那玉珊就先行告退了……”程玉珊缓缓起身，依依不舍的离开楚和的怀抱，对着他微微福身。
“路上小心些。”楚和轻声嘱咐道，还不忘吩咐侍卫，“好生照顾程小姐。”
待她走后，自有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的残局，楚和拍了拍身上，眉头轻皱，有些厌恶道，“给本宫拿身衣裳来。”
很快，楚和便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还命人打了水，就在这书房重新洗漱一翻，才作罢。
“殿下，是要出门吗？”身边的小丫鬟见他如此慎重，猜测他要出门去见某个重要的人物。
“不是，回寝殿吧。”楚和淡淡的笑道，整理好衣衫便抬脚迈出了书房。
“对了，书房叫人好好的打扫一翻。”临出门前，楚和吩咐道。
留在原地的小丫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匆匆出门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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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阁。
程玉珊靠在床头，一直抽抽搭搭的哭着。
荀子修安静的为她包扎好了伤口，便问道，“程姑娘这是怎的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成程玉珊抽泣着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荀子修淡淡的看了一眼，心中并不关心她的事情，只不过是受人所托，前来试探一二罢了。
他将药箱关上，轻声祝福道，“程姑娘记得，伤口近日都不要碰水，待明日我再来为姑娘换药。”
“荀大夫，会留疤吗？”程玉珊叫住他问道，他一直对她都是这般淡淡的，云淡风轻，看她哭得如此梨花带雨也不知道安慰她两句。
“姑娘放心，不会的。”荀子修笑着道。
说完，转身便要走。
“等等……”程玉珊再次叫住他，有些扭捏：“我与荀大夫也相处多日，承蒙大夫照顾，玉珊才好得如此之快，玉珊真是感激不尽。只是……这几日的情分连朋友都不是吗？见玉珊如此难过么不问上一句……”
说着说着，程玉珊有些委屈，举起袖子轻轻的擦了擦眼泪。
荀子修将药箱放置在桌上，又折了回来，无奈的笑道，“我方才问过姑娘，姑娘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勉强姑娘了。”
程玉珊有些生气。
他方才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又不是真的关心她，而且就问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到底是不懂女人的心思，难怪如此出尘的气质到现在也未娶一房夫人。
“我现在又愿意说了……”程玉珊嘟着嘴道。
“哦，那在下便洗耳恭听。”
荀子修刚一坐下，便听她娓娓道来，“本来今日去找太子殿下的，没想到……”
程玉珊突然哽住了声音，抬起受伤的手不经意的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子修贴心的接过她的话，问道，“你的伤是太子殿下弄的？”
“不不不。”程玉珊连忙否定，然后有些迟疑的开口，“是……太子妃。”
“是太子妃？”荀子修惊讶的望着她，似乎是想不出是因何缘由。
“玉珊知道，太子妃定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与殿下发生争吵，玉珊无辜受牵连了而已，如今太子妃对我视如仇敌，不知道玉珊在这东宫之中还有无立足之地。”说到此处，程玉珊担忧得哭了起来，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
可她面对的是荀子修，看尽生老病死的大夫，又岂会为陌生女人这小小的困扰动容呢？
“姑娘多虑了。”荀子修心中毫无波澜，面上却皱了皱眉头，安慰她道：“据我所知，太子妃也不像是那般小气之人，而且这东宫的主事之人是太子殿下，程姑娘不用担心。”
“荀大夫误会玉珊的话了。”程玉珊听他如是说，想来他也是现在她这一边的，便楚楚可怜道，“我倒不是担心会被太子妃赶出东宫，而是我担心殿下待我如此之好，怕是让太子妃误会了，所以她才与殿下发生了争执，这一切都是玉珊的错，玉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太子妃想来也是不愿见我了，荀大夫若是有机会见到太子妃，可一定要为玉珊解释一翻，玉珊不想让太子妃误会了殿下。”
程玉珊恳求的望着他，说得是一脸的真诚，若不是他足够了解朝月和楚和，他几乎都要相信她是无辜的了。
也不知道她如此费尽心机的去挑拨他们，安的是什么心思。
而且按理说，如若不是楚和愿意，那她怎么会有可趁之机？
难不成……这就是楚和让他看着她的目的？
“怎么了？荀大夫觉得不方便吗？”见他不说话，程玉珊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此看来，楚和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计划的，若是他不想告诉朝月，那他这一去也必定会火上浇油。
也许不让她知道，才能让戏演得更加逼真吧。
毕竟按照朝月的性子，她可藏不住事。
子修突然明白，楚和为什么会选择在此刻将翟青调离自己的身边，目的就是为了请君入瓮，来个瓮中捉鳖！
就在今日，楚和派人来告知他，说伺候程玉珊的小琴并未照常给他传递消息，他就猜到，可能出问题了。
“姑娘哪里话，子修当然也希望你与太子妃之间的误会可以解除，若是我有机会见到太子妃，我一定会转达姑娘的意思。”
“那就先谢过荀大夫了。”程玉珊眼神黯然，十分的自责，“哎，都怪我……”
“姑娘何必自责呢，这件事也不是姑娘能左右的，姑娘只管安心歇息，这件事就交由太子殿下处理吧，我相信殿下一定能处理好的。”
“嗯。”程玉珊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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