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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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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在外头待着,沙漠温差大,多穿点衣服,夜里更冷,将就点穿着衣服睡,别冻着。”

“我知道了。”

程潇笑了笑,“你怎么样?家里那边很冷了吧。”

“冷的不想出门。”

“那就别出门了。”程潇微笑,“如果忙的话,就再找个服务员。”

“我听你的。”

她闭上眼,整个身体完全倚在胡杨树上,这么靠着,就很有安全感,“小心身体,等我回去。”

他笑了笑,“嗯。”

良久的沉寂。

“许邵东?”

“嗯?”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我没睡着。”

他淡淡的笑。

又是沉寂。

他说:“你跟我说说话吧。”

“随便说什么都行。”

程潇轻笑了笑,“我又胖了,肚子大了一圈,现在估计得有一百一十斤。”

“一百二都不胖,一手就拧起来。”

“……”

“之前也没见你一手把我拧起来。”

“不然回来试试?”

“……”

她轻弯了弯嘴角,继续说:“许邵东,等我回去,带给你件礼物。”

“沙漠的星星吗?”他开玩笑道。

程潇神色温和,嘴角自然的拉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淡淡的说:“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好。”

他对着手机亲吻,她清楚的听到,然后笑了。

“我等你。”

她靠着胡杨,望着满是繁星的夜空,此时此刻,温暖极了。

低头,看着缠绕凌乱的树根,淡淡的扬起嘴角,轻语,“我身边有两棵快要枯死的胡杨树。”

他重复了一句,“胡杨……”

程潇伸手触了触胡杨,树皮枯糙松弛,写尽了岁月。

她的指尖沾了干燥细碎的木屑,捻一捻,随风而去。

“看样子它很老了。”

程潇眯着眼睛柔和的看着它,“许邵东,我觉得它还挺像你的。”

“为什么?”她听到他浅浅的笑了,“我有那么老?”

她蹲了下去,抚摸着它的根,仿佛看到了一个百折不挠的灵魂,一个不倒不朽的生命。

胡杨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朽后扎根沙漠,永生永世。

“像啊~”

浅浅的声音飘荡在风沙里,散了。

顽强的生长,寂寞的屹立。

坚韧,独特。

我觉得。

你像极了它。

电话突然挂掉了。

程潇看着灭掉的手机屏,歪了歪嘴,自动关机。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坐了下来,倚靠着胡杨树。

一个坚硬,一个柔软,

一个粗糙,一个细腻,

却一样坚强,

一样温柔。

程潇微微仰脸,望着天,嘴角微微弯起,那笑容,比沙柔软,比夜温婉。

比天地,更浪漫。

许邵东到家了,他掏出钥匙开门,像往常一样,煮了面,吃完,洗洗睡,当然了,没怎么睡着,一夜恍恍忽忽,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他把义眼片取出来清洗,完事后就去了咖啡店。

每天两点一线,从家到咖啡店,从咖啡店到家,不知不觉的,过了十几天了。

程潇给许邵东打电话的时候,她在布隆迪,世界上最缺水的国家之一,可能是国际长途,也可能是她待得地方信号不好,打了第三遍才打通,她特意算准了时间,这个时候,中国大概九点多,一般情况下,他还没睡,而且在家。

当然了,她算的很准,许邵东刚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电视,哦不,是听电视。

他听到手机响,立马关了电视,屋里立马黑了,只有手机屏幕的一点点光亮。

“喂。”

可能是半躺着刚起来,他一发声,嗓子是微哑的,许邵东的声音本就算很低的那种,这么一来,听上去像是几天没睡觉。

“许邵东。”她的声音也一如既往,没什么情绪,平平淡淡,音调不高不低,他却觉得,好听极了。

“程潇。”

“你刚睡醒吗?”

“没有。”

“你的声音听上去很累,许邵东,你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他连忙解释,还特意小声的清了清嗓子。

“你睡吧,我还是挂了。”

他急了,“我不睡,我还不困,你别挂。”

程潇当然没急着挂,她听出来他急促的声音,低低的笑了声,过了几秒,她敛了敛笑容,又不说话了。

安静了几秒,他说:“上次说着说着停机了,我冲了很多话费,这次我们慢慢说。”

她又被他逗乐了。

“你想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

“……”

她乐,笑了。

“嗯?”

绝对轻柔,绝对暧昧,绝对撩人。

嘶——

头皮发麻。

他舔了舔牙,扬了嘴角,说:“我有点想你。”

“就一点?”

“很多点。”

她轻轻的笑了。

“快新年了。”他咬了下舌尖,手指抓了抓膝盖,“新年前能回来吗?”

程潇淡淡的说:“悬。”

安静了几秒。

“没事,你安心工作,我们一起过春节。”

“好。”

安静的房屋,空旷的世界里,只剩她轻柔的声音,还有打在窗上淅淅沥沥的声音。

窗户留了条缝隙,风呼呼的流了进来,他安稳的听着电话,踱步到窗前。

刚要关上窗,一粒冰冷的颗粒落在手上,凉丝丝的,顿时化开了。

“许邵东,布隆迪阴天了。”

他把手伸了出去。

手心里,冰冰凉凉。

融化开,晕染开,成点滴冰水。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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