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第245节、我亦是行人（五）（2/2）

“傻瓜！”

重峻伸手戳他一下，“本来伤得也没多厉害！”

“谁说的？！”

裴师昭叹息道：“我今儿个瞧见那大虫扑向你，手都抖得拿不住弓箭！再一看你那腿，哎！”

重峻微笑道：“留这点血，受这一点小伤，可以让……旁人麻痹些，便可少死很多人，少流许多血，也就十分值得了。”

裴师昭将重峻轻轻揽到自己肩上，感叹道：“有时，我真不知你是什么人。说你心硬如铁吧，却又怜老惜贫，连个山鸡、野兔也不愿意伤害。可若说你心软，你又连自己，都狠得下心下死手！”

重峻笑道：“这就叫你学个乖。只要不对不起我，我就对谁都好，也愿意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可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呵呵，那就需怪不得我了。”

“吆喝！”

裴师昭伸手戳了下重峻的鼻子，“还没说你胖，这就先喘上了！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工夫吓唬我，看来还是疼的轻！也是，反正你以后也用不大上那第三条腿，也没什么……”

“呸！”重峻大窘，猛推了他一把道：“谁说人家伤了那里！”

却说，尚未待秋猎结束，武德帝便带了除重峻以外的一应臣属，匆匆赶回晋阳宫去了。

裴师昭出去打听了一下消息，回来便皱紧了眉头道：“我说皇上怎么突然回宫，本以为是因你受伤，担心你的伤情，扫了秋猎的兴致之故。不成想，却是突厥兴兵犯境了！并州已有多处城池失陷，皇上自然要带同群臣，早点回去商量对策！”

晋祠这里山清水秀，风景清幽，又是有他们许多回忆之地。重峻私心里，本想在这里多住几天，躲几日清净。重峻见裴师昭这样，知道他担心边境情况，想必也待不住，便道：“你想得也是多，皇上什么时候，会真的担心我了？既然如此，咱们也跟着回去吧，还显得我忠心为国点子！”

一行人回到京城，重峻自然要闭门不出，在家休养。

而崇政殿上，因突厥犯境，武德帝此时正与群臣商讨对策。

吏部尚书袁洪升上前道：“皇上，微臣以为，突厥与吐谷浑等，屡次侵犯关中与关东地区，乃是因为我.朝的人口与财帛，皆集中在晋阳一带的缘故。如果咱们放弃晋阳，不在这里定都，而是另寻他处，迁都内地，那这帮蛮夷再入侵得不到什么好处，自然便会平息下来了。也可免我朝百姓，连年征战之苦！”

“袁爱卿此言，也有道理。”

武德帝正是苦于战事不休，国库空虚已久，便点头道：“似可派人先行越过终南，往樊、邓一带，查探是否可以有立都之地，再行计较。”

郑王重屹、齐王重崎与荣太傅，也都表示赞成这一策略。

既然皇上与二王并荣太傅，都认为这话有道理，殿上站着的王韬、柳熙文等人，虽然明知不可如此，一时却也不敢出言谏阻。

裴恩成越听越觉不对，便越众而出，劝谏道：“皇上，北方蛮夷为祸中原之情，古已有之。太.祖凭英明神武，开创新朝，鼎定华夏。如今我.朝坐拥百万精兵，所向而无敌。怎能只因一时有些许突厥乱兵，袭扰边境，便慌不迭迁都他处来躲避他们，而使我.朝上下臣民蒙羞，徒惹后世讥笑呢？！

皇上，那霍去病尚未弱冠之时，便知匈奴未破，何以家为之理。如今老臣虽已年过半百，尚有雄心未已，希望皇上能再多给老臣几年时间，老臣定然剿灭诸蛮夷！若到时功业未成，皇上再行迁都，也为时不晚！”

武德帝感动道：“太师说得好！”

荣继正老谋深算，一向只叫旁人出头，他自己却不会多说什么。此时见裴恩成站出来反对，也就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前头，只做思索状。

重屹却有些沉不住气，重峻与裴家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他不想再叫裴家掌兵权，以此扶持重峻，倒叫好不容易才做成的局面，又起波澜。重屹便近前道：“当年汉武以几十万众横行西域，结果又怎样？百姓还是穷苦不堪。穷兵黩武，对百姓安居乐业，并无丝毫益处！”

裴恩成道：“汉武虽然靡费军费，却也保四方安定。且，现今突厥犯境，我.朝便舍晋阳，弃终南山这一天然屏障，而就樊、邓二州。那若下次突厥铁骑再来，我.朝是不是便要效仿南宋，再退到苏、杭一带？如此一退再退，老臣敢问郑王，将欲至宗庙社稷于何处？！”

老家伙这时搬出宗庙社稷，就差说他是不孝儿孙了！重屹叫裴恩成说得面红耳赤，一时语塞，支吾道：“这……”

“皇上！”

裴恩成拱手道：“老臣曾随皇上南征北讨，当年冀州战事愈急，皇上尚不肯舍弃一个士卒，如今晋阳百姓何辜，为何便要轻易见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