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三）（1/2）

从没哪一刻隋燮像现在这般，恨不得一张嘴，把所有的菜都倒进去，赶紧吃完赶紧钻被窝装死。

谁知道忘川下一刻，会不会给他夹菜，然后慢吞吞温温柔，把眨眼间能吃完的菜非得吃上一天一夜那般磨叽。

所幸的是，忘川还算正常，表情淡淡，举止优雅，除了喝水，那双手没做别的事。

菜式很可口，三荤一素，可惜的是没有酒。

隋燮吃了一半，眼睛又望向桌上的肉包子，嘴巴嚼着东西，也不知在想什么。

忘川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把肉包子拿过来，问他是不是想吃？

隋燮摇摇头，忍了又忍，提了个话题：“呼噜呢？它喜欢吃肉包子。”

忘川道：“它撞伤头，没甚大碍。毕竟天帝派它镇守九域幻境，哪能游荡凡间许久，我已经把它送回去了。”

啊？送回去了！难怪到现在，它都不来刨门喊饿。

想到昨晚挣的赏金，呼噜才吃了八个肉包子，隋燮有点不好意思。呼噜一定是在含恨的泪水中被迫回去的，答应它的肉包子没给足，多少有些歉疚。

想到肉包子，眼睛又忍不住看向桌上剩余的那一个，咬咬牙，忽道：“这个肉包子是给你的。”

“什么？”忘川愣了一下。

“你不是没钱了嘛。本来我想买水果给你的，可是这家客栈没有了，昨晚街市又关了，担心你回来会饿着，所以……”

“我不……”

话未说完，隋燮郁闷地打断：“我知道，你不吃凡间食物，当我没说。”

“隋燮……”

听着这一声轻喊，隋燮抬起头，对上忘川如深渊般的眸子。那眼眸深处似有星光在闪，竟晃得他迷失其间，忘了回答。

“……我是说，我不吃肉。”

诶？隋燮欣喜地挪动椅子挨近他，讨好地把素菜端到他面前。

忘川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表情仍是淡淡的，手拿筷子，夹起了清淡的菜叶。

一片，两片，三片……

看他吃得不算愉快，却也不算勉强，隋燮越发高兴，那张苍白的脸，隐隐地泛起兴奋的红晕。

“你要不要吃点米饭？要不要喝点酒？”

原本只是随便建议，隋燮还是把酒倒在杯里，期待地递给忘川。

“你想让我喝酒？”

“担心你吃菜噎着，毕竟这是凡人做的菜，比不得天界。”

“……我可以喝水。再者，五百年前我就吃过糯米饭，你忘了？”

哈哈，当然不能忘。他还吃过很多甜食，对了，那次历劫带回来的甜点，他后来吃了没有啊？

“那你愿不愿意陪我喝酒？”

忘川瞅了酒壶一眼，“你说是掺了水的假酒。”

隋燮一拍桌子，“正好，你就不会醉啦。”

忘川垂下眼，片刻后，低低说了声：“好。”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一定要温一温才好。”

温酒？只有半壶，好意思叫店小二温吗？

忘川微微摇头，手放在酒壶上，金芒微闪，壶里的酒，温热正好。

“忘川，这是你今天第几次用法力？”

“第三次。”

隋燮愣了愣，“你今天还有要事吗？法力机会用完不影响吗？”

忘川微微摇头。

“太好了，来，我敬你。”

隋燮兴奋地和忘川喝酒，一杯又一杯地碰撞，直到酒壶空了，他才作罢。遗憾的是，忘川的脸洁如白玉，一点儿也没有红的迹象，他甚至一丝醉意也无。

果然是假酒。

说是假酒，隋燮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头晕乎乎的。他喝得比忘川快，喝得急，加上昨晚半壶，喝完后，整个人呈现出喝高的状态，脚步踉跄地在房间里来回晃动。

“你喝醉了，去躺着吧。”

“我酒量好得很，放心，我清醒着呢。”

才说着，就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在了来扶他的忘川身上。

鼻尖动了动，闻到一股淡雅的冷洌清香，瞬时让他微微醒酒。他却不肯站起，手环着忘川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似鼓点在敲的心跳声。

再抬头，忘川正低垂着眸子注视着自己，目光淡淡，再无星光，极是寻常。

“为什么你会答应喝酒吃菜？”

“我现在和凡人无异。”

“那你会有凡人的感情吗？”

“什么？”

隋燮手从搂着他的腰，慢慢上移，改成搂着他的脖子，神情微微迷醉地道：“我一半凡人血统，一半狐族血统，灭也不知是否担心我驾驭不住身体里与生俱来的灭尸咒，所以父神才在我出生时种上生死咒保护我。嘿嘿，不管历经多少世，我身上都会流着凡人的血。”

“不管是什么，你是狐帝的身份永远不会变。”

“忘川，我其实不想回白芷，一个人孤伶伶的，不好玩。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像这些日子，不管做什么，身边都有你陪着，这种感觉真好。”

喃喃说着，他的嘴巴轻轻啄上忘川的唇，试探性地触碰，发现没有阻碍，立刻重重压了上去。

“你……你醉了！”忘川大窘，用力推开隋燮，不想隋燮搂得太紧，两人双双摔在床上。

“好甜。你嘴里的蜜汁比酒还甜。”隋燮乘机爬上去，再次嘴对嘴地贴住，舌头还想撬开紧闭的牙关。

忘川哪容得他如此乱来，又气又恼，狠狠推开，手掌覆在他额上，缓缓注入灵力。

不过片刻，灵力摧眠了他的神智，倾刻睡着。

摸了摸唇，忘川神色莫辨地看着隋燮，气息微涌，他忽然倒了一大杯茶水，灌进喉咙。

睡到半夜，隋燮渴醒了，想要喝水，爬起来点亮蜡烛，却见床上没人，椅子上没人，房梁上也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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