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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凝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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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去拿手机的后果是,第二天一起床,欧笑轲光是回消息就回了半个多小时。www.dizhu.org等吃完早餐穿好外套准备出发去棋院了,他才敢点开谢彦的对话框发起语音通话。

昨晚谢彦给他打了一整个通宵的电话,先是微信,再是国际长途,前半夜五分钟一次,后半夜一个小时一次,欧笑轲全都没接到。

最后谢彦大概也心力交瘁,在北京时间的五点四十五分给他留言说:看到消息立刻回我电话,早上八点没收到回复我就报警了。

欧笑轲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为谢彦的确没有来首尔而隐隐失落,一方面又后悔自己偷了这么一次懒就让谢彦火急火燎地彻夜失眠。

他暗暗叹息,把发出语音通话邀请的手机夹在下巴和肩膀之间,戴好手套推开了楼下大门,这才发现首尔下雪了。

天色未明,路灯依旧亮着,把粗盐似的雪花照了个通透。大概下了有一会儿了,地面尽是水洼,早起上班和结束夜班回家的人把门口的瓷砖踩得乌七八糟。

这就是首尔这个冬季的初雪。

没有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没有情侣在屋檐下告白,只有撑着伞的行人匆匆留下的一个个泥脚印和冻彻肌骨的气温,韩国所谓的初雪的浪漫无处可寻。

庆江作为一个地处西南的城市,几乎没有下过雪,印象中罕见的两场雪还是和下雨没什么区别的雨夹雪。

但正宗南方人欧笑轲现在见了雪也并不兴奋,他去年年底去东北比赛就经历过一场来势汹汹的冰雪天气,更别说他每年都会在北京呆上一段时间,雪景对他来说丝毫不稀奇。

这或许就是四海为家的优点之一,欧笑轲安慰自己。

他收回视线,刚转身打算重新上楼拿伞,电话就被谢彦接起来了。

“喂?”

没有任何声音。

他一边爬楼梯一边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信号是满格之后又“喂”了一声:“谢彦,你听得到吗?”

然而谢彦还是没说话。

欧笑轲慌了。

他停下脚步,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果不其然,有微弱的呼吸声。

“你是不是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那头只传来打火机的声音。

“我不是故意的。”欧笑轲爬着楼梯,解释道,“我昨天睡得早,手机放在外套里忘记拿出来了。”

谢彦吐出一口烟,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还压抑着愤怒:“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连一个字都不想和我说吗?”

昨天他在龙腾忙了一下午,没顾上和欧笑轲说话,结果欧笑轲当晚就直接失联了。电话能打通,不可能是手机没电,偏偏就是始终没人接,他实在束手无策,活生生被自己脑补的种种意外给吓到失眠。

他没有立场大半夜的去叨扰冯晓,更无法立刻跨国报警,毕竟还不满二十四小时。天知道他在阳台上吹了一夜冷风,守着手机抽完一整包烟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在欧笑轲的电话响之前,他已经查好了银行卡余额,差点就把最快的直飞航班的最后一张机票给拍下了。

欧笑轲更憋闷。病痛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不论是坦白还是遮掩都显得多余。

原来距离比他想象得还要可怕百倍。

被这样严厉地指责,一瞬间他的气恼盖过了愧疚。---

他站在家门前越想越气,沉默好一会儿后突然把手机举到嘴边,不管不顾地喊了一句:“我昨天身体不舒服!”然后便结束了通话。

时长一分钟不到。

烟灰应声落地,谢彦指间夹着已经熄灭的烟头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他那一句话伤到了欧笑轲。

新年第一天就吵架不是什么好兆头,谢彦肠子都悔青了。

一个小时前他分明还焦灼着,心想只要欧笑轲能快点回消息报个平安,什么都不重要。可等欧笑轲真的如他所愿打来电话,他却把当时的心情抛到了脑后,没管住自己的臭脾气把人给气跑了。

他赶紧复拨回去,结果自然是被拒绝。

又打,响了一声被挂断,接着打,一声都没响完就立刻被挂断,再打,无人接听,估计是直接关机了。

谢彦顿时意识到,隔着这么远,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任性地关掉手机拒绝沟通,他们就会轻而易举地陷入剑拔弩张的僵局。

正如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欧笑轲说他昨天身体不舒服,究竟是什么程度的不适才会让他连手机都忘记放在身边,连短短一行字都打不出来?

光是后知后觉想到他一个人在国外,生了病也没有人照料,孤零零蔫哒哒躺在床上昏睡的场景,谢彦的心口就疼得像是要裂开了,疼得他血流如注力气尽失,疼得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任谁病了一场醒来就被男朋友质问和怀疑都不会好受,他刚才居然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他就是活该。

欧笑轲闷闷不乐了一整天,下棋的时候同往常相比显得心不在焉,棋手们没看出来,一直在棋室转来转去的教练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注意到欧笑轲今天戴了腰封,像个古代欧洲的宫廷贵妇似地把自己本就瘦弱的腰勒得又小了一圈,看着就让人呼吸不畅。

腰病在职业棋手间很常见,教练见过为了在赛场上坐得住提前去医院打封闭的棋手,便猜到他大概也是腰病复发,痛得厉害,只能靠腰封支撑才勉强坐得住,状态不好也情有可原。

下午的训练开始前,欧笑轲被教练叫进了办公室。翻译老师坐在沙发上,面前杯子里的水只剩了两口,看样子已经等上一阵子了。

欧笑轲深知自己今天心态糟糕专注度极差,他总是无法自抑地想起谢彦低沉疲惫的嗓音,和那句“一个字都不想跟我说吗”,紧接着就神游太虚,在脑海里一会儿暴打和谢彦长得极像的小人偶,一会儿又万般不舍地给小人偶呼呼,替他找各种理由原谅他。

于是早上的对弈全部败北。

教练坐在翻译老师身旁,笑着说:“欧笑轲四段是从中国南部来的吧?新年第一天才迎来首尔的初雪,估计后面气温还会持续下降,能适应吗?”

翻译老师把这番问候翻译成中文,欧笑轲听完,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教练关心,我在北方生活过,能适应的。”

教练颔首,把话题引到了他的健康问题上:“这个季节肌肉活动不开,容易僵硬,再加上每天要坐着下十几个小时的棋,你的腰没问题吧?”

欧笑轲从未主动提起过自己的伤病,被这样一问才知道教练将他走神的原因归到了身体因素上,连忙心虚地摆手:“谢谢教练关心,我没问题!这是老毛病了!”

他对此的确很有经验。

腰封不能长时间穿戴,不然供血不足反倒会加重病情,所以早上他特地把腰封裹在了毛衣外面,方便他穿戴和拆卸。只不过昨晚痛得他心有余悸,今天就把腰勒得紧了点,看着好像是有些瘆人。

“如果有任何不适千万不要自己忍着,我们的医务室就在楼上,虽然不能开处方药,但是一般的理疗都可以预约。”教练笑了笑,“我听杨学清九段提过,庆江棋院好像有专业的推拿师,你可别嫌弃我们这儿条件简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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