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本手(1/2)
欧笑轲耳边轰隆作响,失去了反应,就像是电视剧播到一半被按了暂停,他的所有动作、神情均停留在见到谢彦的那一秒。
“吓着了?”
谢彦见人还没回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欧笑轲慌忙垂下眼:“哦,没,我是想说你怎么……”
“怎么会在这儿?”谢彦接过话头,笑意不减,“我来参加同学婚礼。”
然后该说什么?
欧笑轲一阵语塞,蓦地陷入对自己不擅于应对巧合的苦恼中。
因为他发现,当他转身见到谢彦的脸时,他是雀跃的,即使这种雀跃如此普通不值一提,和在棋院接受杨教指导不相上下,但不能否认,这也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心情。
他们十个小时前在各自家中的阳台上打过招呼,十个小时后又在百里之外的沧山、上千酒店中的其中一所偶遇,欧笑轲的人生太规整太有序,以至于一个巧合都足以让他为之惊叹。
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传达这种心情。
幸好还有叶一舟。
见到高清无码版麦枪实体的叶一舟就差没当场落泪了,止不住地躲到欧笑轲身后埋头闷声嚎叫:“呜呜呜师兄,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说完,他的脑袋又埋得更深了:“不行我太激动了,我要唱起来了!”
直到这时,欧笑轲才终于明白师弟刚刚提的“可以找人拼房”是指谁。
显然,当时在他们身后的谢彦也听到了那个提议:“没提前订房间?”他从运动外套里摸出一张房卡,诚恳问道,“那师兄你看,我这样的陌生人行吗?”
欧笑轲被这声“师兄”叫得整个人都晕乎乎,不合时宜地记起了之前谢彦在商场超市里教育他的“永远不要问一个男人能不能行”。
知法犯法的邻居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师兄,行吗?”
就犹豫了这么一会儿,叶一舟已经忍不住探出脑袋来,代他先一步应下了:“那必须行!”
谢彦很满意似的,对欧笑轲说:“刚好我订的时候也只剩标间了,咱们不用挤一张床,明天婚礼结束有空房你再换吧。”
欧笑轲觉出这话有些不对头,没立刻答应,岂料谢彦今天格外兴奋,仿佛被叶一舟上身,非要听他一句同意,愣是又扬起音调画出一个“嗯”的问号来。
叶一舟本人则更不必说,看到谢彦如此主动一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只一个劲儿地在欧笑轲身后摇尾巴点头:“我看行!”
于是欧笑轲就这么被哄进了电梯。
谢彦的心情由此更加明媚了,连早上去医院拆了夹板还没完全适应用力的腿都不疼了。他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欧笑轲,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也能见到他穿西装,他觉得新奇又惊喜。
奈何这种体验实属久违,他一时有些忘乎所以,完全没深想为什么自己会用“有朝一日”这个仿佛认识了欧笑轲多年、仿佛期待了欧笑轲许久的词汇来应对这场偶遇。他只顾着暗自庆幸。
之前收到班长快递来的婚礼请柬时,他本来已经准备好拒绝,毕竟班长上一次组织聚会他就在酒吧里遇见了刘易,着实不算美好的回忆。但最后他还是没受住班长在微信上几次三番撒泼打滚和“不来就是看不起我”的变相要挟,还是订了房间、动车票跛着脚来了。
幸亏来了,没枉费出门前连续两天通宵凑出来的直播时长。
倒是欧笑轲心里很过意不去,进电梯后便低声向谢彦道谢:“实在麻烦你了哥哥。”
谢彦又一次为这一声和“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没有区别的“哥哥”叹气。
叶一舟在进电梯后反常地沉默,这会儿终于有人开口了,臊皮如他赶忙附和:“嗯嗯,这次是意外!”
谢彦记得他,麦枪的小粉丝。所以他刻意只回答了叶一舟:“国庆节,能理解的。”余光却不忘瞥向欧笑轲。
电梯在四楼停下。
叶一舟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把来龙去脉向他和盘托出:“我是从家里溜出来的,本来想请师兄收留我,结果没想到出来玩的人这么多……”
谢彦走在最前面,闻言不禁回头怪道:“溜出来的?”
叶一舟垂头丧气:“嗯……所以没提前订成房间。”
谢彦惊了,脚步一顿:“所以是你……”
欧笑轲落在最后,听着他们有来有往,心里着实微妙。尽管以往在人群中他也是少言的、存在感极低的,但现在他能感知到这是谢彦故意的冷落。所以当他抬头对上后者询问的眼神时,他下意识在礼貌的本能前避开了。
然而谢彦却穷追不舍,甚至上前一步站到了他的面前。
欧笑轲被这气焰逼得后退半步,瞳孔都晃了晃,没想到只听到面前的人沉声问:“不是你和我住?”
似乎还有点失望。
方才在酒店大堂暗觉怪异的地方总算浮出水面——原来谢彦以为要拼房的人是自己!
欧笑轲憋闷的心情因这个过去式的猜想得到证实而豁然开朗,且从中尝到了被期待的甜头:他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有人为要和他一起住而开心,又为不能和他一起住而失落了。
这个逻辑毫无争议的很幼稚,但并不能妨碍他从中获得成就感。
欧笑轲几乎要忍不住笑:“我来参加比赛,住凛湖酒店。”
似笑非笑的神情落在谢彦眼中却成了另一层意思,他认为自己被无心地捉弄了。可他完全生不起气来,注意力轻易就被欧笑轲一句话转移到比赛上。
“围棋比赛要穿正装?”
他起初还以为欧笑轲也是来参加婚礼或其他宴会的。
欧笑轲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装扮,还好,衬衫和外套都没有皱巴巴。于是,他像是等到了合适的机会,终于仰起脸毫不掩饰地笑出来。
“嗯,今天是开幕式。”
谢彦被这个和一身黑色西装格格不入的烂漫笑容烫到了心尖,怔愣片刻后竟鬼使神差地问出:“我能……去看吗?”
问题抛出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参加班长婚礼,按国际惯例应该先问时间是否冲突,再商量看能不能入场观赛,而不是跟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小孩儿似的,上来就打包票,说得好像一定能到场一样,让人为难。这根本不像二十二岁的他。
一遇上欧笑轲,他在这三年的平庸生活中慢慢修正的急躁性格又冒了头。
他只好皱着眉追问:“比赛时间是多久?允许观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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