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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场雨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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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不到许央,她实在不放心。

“许央真在家?”许母紧盯着秦则初,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可惜他四平八稳,始终淡着一张脸,压根看不出情绪变化。她愤恨道,“既然许央在家,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干什么?”

“公司没别人吧。”秦则初漫不经心扫了眼空荡荡的公司,啃了口苹果,慢吞吞嚼了咽进去,说,“来让你冷静。”

许母的火气越烧越旺,许父还算镇定:“既然央央回家了,没有什么话说不开的,你先别冲动,听听孩子怎么说。”

许母十分抗拒地推开他。

秦则初放下苹果:“白天公司人多眼杂,知道你在克制,现在没人,谈谈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许母快言快语道。

“那我就走了。”秦则初站起来。

“想走?”许母恨不得扑上去剥了他的皮,“你这个强.奸犯!”

秦则初抬眼看她。

想到自己从小呵护到大的宝贝女儿,就是被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生哄骗玷污,许母气到浑身颤抖,愤怒值爆表,口不择言道:“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强.奸犯!强.奸犯的儿子就应该被化学阉割!你爸爸怎么死的?遭报应了吧。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也会遭报应,出去这个门就被车撞死……”

“黄琲然!”许父怒喝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想杀了他!”许母推开他,吼回去,“他强.奸了你女儿,我要让他坐牢……”

秦则初站着没动,冷眼看着许母:“你再说一遍。”

“我要让你这个强.奸犯坐牢!”许母红着眼,发狂道。

秦则初一字一顿道:“你刚说秦川的话,再说一遍。”

“他干的那些事儿,宣坊街谁不知道?敢做还怕别人说?十八岁就搞大了小姑娘的肚子,小姑娘就是被他糟蹋死的,你跟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小姑娘是他糟蹋死的?华爷告诉你的?”秦则初扯着嘴角,极为诡异地笑了下,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说,“你丈夫知道你和华爷的事么?陪一次给多少?一次一个订单?怎么公司还在赔损?看来订单额度不大,值么?”

许母惊愕地看着他,脑袋膨胀放空,耳边无限循环着那句‘订单额度不大,值么’,太阳穴像是被雷劈了下,猛然想起许央银行卡里的五百万。

嘲讽她不不如女儿值钱?

越发笃定秦则初就是用五百万买了女儿的第一次。

许母眼睛血红,癫狂地扑过去。

则初退到茶几旁,撞到茶几。水果刀磕碰着茶具,叮叮当当地响。

许母被愤怒冲昏了头,拿起水果刀捅了过去:“你去死吧!”

秦则初没躲,握住了她的手腕。

接下来的画面,许母事后回忆,总是分不清哪个才是事实。

有时她觉得她拿刀捅了他一刀,他想阻拦,但手腕拦太晚,刀已经进了肚子。有时又觉得她还没来得及捅,就被他有力地握住手腕,他看着她,拉拽着她的手腕,‘迫使’她把刀捅进去。

无论如何,大脑冷却下来时已经迟了。

血透过浅灰的毛线衫从腹部流出来。

她惊慌失措地丢下水果刀,秦则初始终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问:“冷静下来了么?”

这一切发生时,许父站在侧面,角度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许母情绪失控地冲秦则初挥水果刀,他去拦时,刀已经插在了腹部。

许父开车送秦则初去医院,所幸刀口偏离要害部位,刀口不深,没有大碍。

让许母冷静下来有好几种方法,秦则初选了最差的一种。他没有后悔,因为对许母而言,简单粗暴,却又最有效。

许母惊魂未定地一个人回家,许央果然在家里,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

她没开灯,走过去,坐在女儿床头。

许央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床头有动静,睁开眼,黑暗里有个人影坐在床头盯着她看。惊呼出声。

“央央,是妈妈。”许母替她掖了掖被角,“今天吃饭了么?饿不饿?”

“妈妈。”许央稳下心神,“有吃饭,不饿。”

刚要开口说对不起,许母突然开灯,神经质地掀开她的被子,盯着她露在睡裙外面的两截腿,问:“秦则初是不是强迫你和他发生关系?”

许央坐起来,惊恐地蜷缩身体,把双腿藏在睡裙里:“妈妈,你怎么了?”

“我问你,秦则初是不是强迫或者哄骗你和他上床?”许母说着,双手捂脸恸哭,“都怪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没有。”许央否定道,“我们没有做过。”

“几次?在哪里?跟妈妈说出来,不要怕。”许母伸手摸她,“昨晚有么?你洗过澡了?”

“没!有!”许央躲开她的手,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我说了没有!”

许母怔怔看着她,兀自哭了会儿,道:“你睡吧,妈妈不打扰你了。”

许央滑坐在地上,默默擦着泪。

二十分钟后,楼下隐隐约约传来母亲说话的声音。许央光着脚,悄悄下楼。母亲好像在跟父亲打电话,情绪非常激动,夹杂着秦则初的名字。

许央一步步凑过去,心脏逐渐冷却。

她听到母亲说:“无论如何,就算是一命抵一命,我也要让秦则初坐牢……我的女儿不能让他这么糟蹋……许央不懂,今天洗了澡,痕迹肯定洗掉了……”

昨天觉得记事本里的秘密被爸妈看到,羞耻到想原地升天,本以为没有什么比日记被暴露在亲人面前更羞耻的事,没想到……

许央死死抓着扶梯,指甲在扶手上折断了一截都没感觉到。

她颤抖着下楼:“妈妈。”

许母拿着电话回头。

许央当着她的面,褪掉内裤,掀开裙子,嘴唇咬破皮,字音颤抖:“你可以检查,我没有和他做过。”

许母挂断电话,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又不是医生,怎么检查?”

许央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我可以跟你去找医生。”

后来发生的一切,许央混混沌沌,像喝醉了的人醒来断片,又像是选择性失忆症人间歇性发作,记忆碎片拼凑始终拼凑不起来。

记得母亲开车带她去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医院,好像是隔壁市,好像又不是。她宛如一条死鱼躺在手术台上,抬起腿任人宰割。期间母亲冲进来,哭着说相信她,不要检查了,带她回家……她没听,也没有流泪,睁着眼看天花板上的裂缝……

再到后来,母亲不停对她道歉……父母吵架,父亲说要离婚……她很累,听不进去。闭上眼睡了过去。

人生第一次睡到自然醒。

外面稀稀拉拉好像是在下雨,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次睡得很踏实。

因为她知道,秦则初不再是母亲眼里的强.奸犯。她落下的功课,他会帮她补回来。再有三个月,他们会一起考出宣坊街,一起去A市。

*

秦则初坐在病床上输水,手背上扎着针,一只手操作不了平时常玩的那款手游,无聊地刷了遍网页,最后点进一款学习app,低头刷数学题。

给她换药的小护士瞥眼看见他的手机屏幕,红着脸笑道:“上学时我最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学霸。”

秦则初没抬眼,说:“巧了,我女朋友也喜欢。”

小护士知趣地端着药走出病房。

许父母在这个时候走进病房,提了一个果篮。

秦则初没给他们眼神,继续低头刷题。

许父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

秦则初算出一道大题,掀起眼皮,看向许母:“道歉。”

许母诚惶诚恐:“对不起。”

秦则初放下手机,拍床头柜上的骨灰盒:“给秦川道歉。”

许母怔了怔,弯腰朝着骨灰盒鞠躬:“对不起,我那天太冲动,口不择言,说了好多有辱你的不实传言,我对此深感抱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直起身时,她眼底青黑,眼角泛红:“秦则初,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许央。”

秦则初态度谈谈:“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给不了许央一个良好的环境,我随时都会带她走。”

“不会不会。”许母连忙道,“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们,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看着前几天还在嚣张气盛的许母如今诚惶诚恐的样子,秦则初心里有点说不出去的微妙,甚至是难过。

“对不起。”他开口,真诚道,“喜欢上许央,我无法控制。抱歉扰乱你们安宁的生活。”

没料到他会说这些,许父母面面相觑。

“我会保护好许央,不让她受委屈。”秦则初眼神清澈而真挚,“虽然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甚至有点幼稚,但……你们可以等等看。”

*

从医院出来,许父母一路沉默。

许母回到卧室,把包里的一个信封拿出来,倒出一个移动硬盘,砸碎,扔进垃圾桶里。

昨天收到的快递,信封里是个移动硬盘,里面存了一个视频。

那天晚上,她在公司发疯用刀捅了秦则初的视频监控。

画面非常清晰,镜头恰到好处,把她拿刀捅秦则初的动作全都拍了进去。

她昨天连着看了上百遍,定格放大,想要看清他握住她手腕时的动作,到底是拽着她的手腕往里捅还是阻止她捅。

监控角度非常微妙,恰恰挡住手腕的动作。

辨不出来。

调出公司那晚的监控,发现和移动硬盘里

的一模一样,毫无破绽。

想起秦则初曾在白天时去过公司,她把监控拖拽到早上那个时间段,从头到尾观察了遍秦则初的所有画面,终于找到一处异常——他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玩了会儿茶几上的水果刀,然后抬起脸,朝着监控的方向看了会儿,露出一个笑。

许母被这个笑容吓到,拉着许父看了遍。许父说是她多想了,但她不这么觉得。看着监控里的那个笑,毛骨悚然。

今天去医院,看着他青春甚至稚嫩的脸和清澈真挚的眼神,恍惚间,又觉得是她多想了。

*

许央第二天去学校,发现秦则初没来上课。

杨音音问:“许央,你和秦则初干嘛去了?昨天都没来学校。”

“我感冒了。”许央含糊道,“秦则初也没来么?”

“你不知道?”

“我手机坏了,没和他联系。”

午休时,杨音音看着她的脸:“不对啊,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和秦则初吵架了?”

“没有。”

“反正你俩肯定有情况。”

许央禁不住问,过了一会儿,自己招供道:“我爸妈发现我和秦则初在一起了。”

她哽咽着,略去难言之隐,用三两句话简要说了这几天里的鸡飞狗跳。

杨音音安慰她好久,最后出注意道:“你傻啊,不会给你爸妈说你们分手了,其实你们偷偷谈,反正在学校,他们也不知道。”

许央:“可是——”

“没什么可是。”杨音音说,“你就暗度陈仓偷偷谈这几个月,我跟你说,等你上大学了,你爸妈该天天催你谈恋爱了,等你大学毕业,就该催你结婚生孩子了。就算大学还是不准你恋爱,反正你在A市,离家那么远,不跟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啊。”

杨音音捏许央的脸:“平时挺有智慧的一个人,为什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呢。这事如果搁我身上,肯定能被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圆过去,屁事没有。”

许央觉得杨音音说的有几分道理,由衷道:“音音,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你热情大方,性格开朗外向。好相处,脑子聪明。每天都很开心。”

“略略略略。”杨音音吐舌头扮鬼脸,“你把我说这么好,咱俩换换?我所有这些都给你,换你一个秦则初怎么样?”

许央小声嘟囔:“想得美。”

*

下午,秦则初拎着书包走进教室,抬眼看见她,挑了挑眉梢,神采飞扬。

待他坐下来,许央问:“你昨天和今天上午怎么没来上课?”

秦则初叼着根棒棒糖,往外掏试卷:“我姑姑有点事。怎么,想我了?”

下节自习课时,秦则初趴在课桌上睡觉,睡梦中突然咳嗽了声,他皱眉心,捂了捂腹部。

许央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做噩梦了么?拿笔戳他腰,想要唤醒他。

笔头刚触到腰腹,他捂在腹部的手突然一转,拧住她的手腕一掰。

许央低叫了声,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秦则初这才睡醒,睁开眼,看到许央的泪眼:“怎么了?”

许央:“手疼。”

秦则初这才看到被他捏住的细白手腕,连忙丢开,坐直:“媳妇儿对不起,我刚在梦里,纯粹下意识动作,不知道是你。”

许央含着泪揉手腕。

秦则初伸手过去:“我看看,带你去医务室。”

许央脱口而出:“

不用,我又不是不禁打。”

两个人都愣了下,同时想到上周末的那场混乱。

许央从内心深处排斥医务室这种和医院有关的东西,脑子里闪现过手术台上的耻辱,可是这种耻辱又不能跟任何人说,更不能对秦则初说。

眼泪啪嗒啪嗒掉,秦则初再伸手过来时,她不知脑子抽什么疯,突然说:“我们分手吧。”

杨音音惊愕地回头,想摇晃许央的肩,姐妹,我跟你说的不是这样子啊啊啊!

秦则初收回手,看她:“为什么?”

许央:“毕竟早恋是不对的。”

秦则初喉结上下慢慢滑动一遭:“你不喜欢我了么?”

问出这句话时,虽然知道答案是不可能,他的心口还是疼了下,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连着筋地疼。

许央始终低着头,没说话。

秦则初一瞬不瞬看着她,缓缓说:“我想不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了。”

许久,他说:“那就分吧。”

课间,许央趴在课桌上默默流泪,围观全程的杨音音觉得莫名其妙,槽多无口,想劝,真的是无处下手。

摸许央的头,一声叹一声:“我真傻,我什么让你这个更傻的去玩什么分手梗。”

快上课时,秦则初拿着一杯奶茶走过来,放在许央桌上。

杨音音赶紧趴许央耳朵上说:“快起来,我预感你的XXX要放大招了。”

许央用手背抹了把脸,吸着鼻子坐起来。

“学委大人,听说你分手了。”秦则初笑道,“我可以追你么?”

杨音音:“……”

我真傻,为什么会相信你们刚真的是分手。

许央扁嘴瞥他。

“听霍向东说,你前男友是个潜在渣男。我也这样觉得,忘了他。”秦则初骚气地扭胯,“换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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