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6节(2/2)
我生意气重,从未将我的心事给她讲出来,但她依靠她口中的“女性特有的敏锐”和“对我的认识”,认为我“被极不成熟的感情困扰”,反复告诫我,不要太过感性。但每次又总会不经意地加一句:我觉得感性好,理性本无意义。
我没有回复她,换了衣服,下楼去吃饭。
我的这个屋子就在紧挨着校园的城中村,旧式的居民楼会给人压抑的感觉,楼之间的道路狭窄,总让我感到阴暗逼仄。走到宽点儿的马路上,小商小贩又显得嘈杂。我穿过那一片嘈杂,进入学校,走向校园餐厅,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短短的一段穿梭,也是一种永恒的体验。发达与落后,整洁与脏乱,繁华与寂寥,外来与本土。这个城市因为事物的对立而千姿百态。
是的,还可以加上,朝气与“墓气”。
每次走出屋子,我都会感到我与我居住的环境是格格不入的,但这里是唯一的江琬曾住过后我也可以住进去的地方。在广州,只有住在这里,才算是对她的陪伴。我想,我做的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痛苦虽然没有意义,人死也不能复生,但我不能停止自己对逝者的思念,否则,如何证明她曾在这个世界鲜明地存在过,如何证明存在于我们之间的美好记忆,如何使“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于是,我认定,我这般模样是有意义的。无论在虚幻中如何沉沦,我都甘之若饴地过来了。虽然所有这些情愫,此起彼伏,纷乱如织,催生了我不断坠落且日益沉重的心情,但是它是值得的。
何况,住在这里,本身就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