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葬罪（三）：葬罪（2/2）

清明点点头，“应该是我杀了他的，我的名字都是这样来的，可是我怎么下得去手，那个时候的他性子冷漠又无情，对家里的其他人都心狠手辣，却只听我的话，好像不知道我才是那个应该杀了他的人一样。我怎么可能忍心杀他，对别人来说他是上天派给秘术师家族的罪孽，可对我来说，他只是小罪而已。他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我不可能杀了他的。”

“那后来呢？”喻瑾曦问道。

“那时候有卡槽的他已经很强了，但我没有卡槽，只能修习秘术，打不过他也很正常，我和他演了一场戏，我跟他说，离开这，越远越好。”清明目光少见的温柔，他小心的伸手拍拍淡煜的肩膀，“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家族的人都不知道我是故意放走他的，他们在找小罪，我也一直在找他，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是结海楼楼主淡煜。”

清明把头探过桌子，直直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淡煜，一字一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我还记得你当初的样子，五岁大的孩子，一言不合就能把人打个半死，现在居然以和善闻名隐州，小罪，这些年没见到你，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淡煜微笑着叫锦袖过来，看着平时飞扬跋扈的少女此时有些拘谨无措的样子，眼瞳中满是软软飘扬起来的宠溺和温柔。他说道，“哥，这是锦袖，这是我跟以前不一样的原因。”

喻瑾曦嘟嚷道，“要说跟她在一起你会越来越暴躁才是真的，就她那性子……”

锦袖瞪了喻瑾曦一眼，但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好发作，只能把手背到身后，冲着喻瑾曦做了个你死定了的手势，那姿态满满都是大小姐的任性娇蛮。

清明摇了摇头，说道，“锦袖，对吧，你的身份……小罪知道么？”

锦袖表现得很乖巧，说道，“他知道的，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了。”

喻瑾曦狐疑的目光打量锦袖，“该不会你真是母老虎变的吧……”

“闭嘴……”锦袖小声吼喻瑾曦，“我才不是妖兽呢。”

百里站在喻瑾曦背后，弯下腰凑近他的耳朵说道，“锦袖是器物灵。”

喻瑾曦目光微顿，但他很快明白了百里所说器物灵是什么意思，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世道真是变了，器物也能化为人性，锦袖啊，看你这性子，必然是武器所化了吧，是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镲？”

“我脾气差点就是武器了？那你这性子算什么？”锦袖有些不服气的嘲讽道，几乎忘了淡煜的哥哥还在旁边站着，她本来是想给清明一个好印象的。

清明摆出一副颓废大叔相慵懒的劝架，“别吵了别吵了，依我看锦袖的原型该是什么象征吉祥的祥瑞器物吧。”

淡煜点头道，“阿袖她是一柄玉如意。”

“等等等等……”喻瑾曦打断他们，“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象征吉祥顺心事事如愿的如意？”

锦袖看喻瑾曦不可置信的错愕样子，不由得有些骄傲，说道，“对，就是那个如意，你有意见？”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喻瑾曦后退了一段距离仔细打量锦袖，以前倒是没注意，这丫头的皮肤的确白皙细腻，泛着通透的颜色，仿佛上好的羊脂美玉，阳光流泻而过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种温润的质感，这就是器物灵吗？果然是很有灵气啊。

清明道，“器物灵本身是什么，与他们化为人形后的性格是没有关系的，并不是说刀剑所化的器物灵就必然暴戾，玉器所化的器物灵就必然和善。”

“对嘛，再说我的性格也没怎么样，非得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笑不露齿？那么活也不嫌累。”锦袖说道。

清明猜测道，“我虽然不信家族里那些传说，但小罪你以前身上的戾气真的是毫无遮掩，现在却完全感觉不到了，恐怕也是锦袖的功劳吧。”

“阿袖本就是能化解戾气的玉器，或许是我在她身边待的久了……”淡煜说道。

清明拍了拍淡煜的肩膀，多年没见的弟弟并没有因为他有些突兀的接触而显得异常，只是很平常的看着他，说道，“我没想过能再见到你，哥，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下去，和锦袖在一起，平平淡淡。哪怕是被家族的人找到了，或死或逃，也不可能再见到我的亲人。”

“他们不会杀你的，如果要杀你，只能是我动手。”清明说道。

淡煜一愣，清明说这话时的语气甚至让他有一瞬间以为他要杀自己，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这不可能，毕竟面前这人是最疼爱他的哥哥。

“所以说，你是不可能死的，别想这事了，我也不会让家族的人找到你。”清明说着，颓废的大叔脸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接下来，讲讲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吧，尤其是，你和锦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