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百里（六）：孑然（2/2）

只是会写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百里在宣纸上写下《玄梓烨传几个大字，然后一笔一划的认真抄写起来，每一个笔画都好像一片薄薄的花瓣，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写完一张宣纸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百里的手臂也有些酸，他收好这些东西，打了个大哈欠，希望今天能睡个好觉。

他看到对面喻瑾曦的房间还亮着灯火，不禁想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喻瑾曦肯定会生气的，那样毫无理由的被人发脾气，哪怕这个人是百里，喻瑾曦他的脾气向来都是这样，面具一样的笑着，从不把自己真实的想法暴露出来。

百里长长叹了口气，走到喻瑾曦的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喻瑾曦来开门，一脸别扭表情的百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百里惊讶的看着他，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喻瑾曦却揉了揉他的头发，把百里扎好的头发又揉乱了，这才说道，“我才不会跟一个熊孩子生气呢。”

“我不是熊孩子。”百里辩解道。

喻瑾曦没有再跟他争辩，反而说道，“我就该知道的，你怎么还能等到我去跟锦袖问是哪儿买的，你每次遇到关于玄梓烨的事情都迫不及待，提到他的时候，你的眼睛都是亮的。”

百里低着头不说话。

“你肯定是和玄梓烨有什么关系的，你记得吗？里说玄梓烨一生也最爱莲花，莲花和荼靡，百里，你记不记得是谁把你种下的？”喻瑾曦问他。

“你是说……玄梓烨？”百里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他一直以为他只是血池里面长出来的普通莲花而已，如果种下他的是玄梓烨，“那玄梓烨，他是……我的主人？”

“或许是吧，百里，你没印象了吗？”喻瑾曦似乎觉得他这个推论很有道理。

百里迷茫的摇摇头，一双大雾氤氲的眸子看向喻瑾曦，“我不记得。”

喻瑾曦又继续说，“而且你生长的地方，那一片血池，应该是玄梓烨死的时候，天地泣血汇聚成的吧，这么多年也没干涸，肯定是奇异之地，你……”

喻瑾曦忽然停住，他看了看百里脸色，道，“你是长在血池里的。”

“我知道。”百里说。

“那血池是由玄梓烨而来的，那里面会不会……”喻瑾曦迟疑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没有，什么都没有。”百里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应该知道玄梓烨使用的那个奇术，以自身灵魂献祭，助他人得到神级的力量，这样的契约一旦形成，不烧尽灵魂，火焰是不会熄灭的。”

“可……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喻瑾曦问道。

“有什么办法？能把他的灵魂留下来，能让他还在这世间留下一丝痕迹？瑾曦，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经把他的灵魂全部献祭，形神俱灭，万劫不复！”百里说着，声音越来越高，眼瞳中的雾色缓缓褪去，好像一层紫色的幔帐，喻瑾曦知道，他只要再激动一点，那双眸子就会变成星空一样的紫色，美得让人着迷。

不过他还是决定不再惹他，虽然他很想看到那双眼睛，但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尽量放轻语气，说道，“别激动，百里，我们还是别再提玄梓烨了吧，刚才也是这样，你好像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百里了。”

百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根本无法控制那样的急躁与不安，好像脑子里有个根本不属于他的思想。

“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百里退后一步，有些慌乱的低下头，看着门前石阶上的花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百里，你该睡了。”喻瑾曦看看夜空，又看看不安的百里，尽量放低声音，道，“你多久没休息好了？回去睡一觉吧，明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百里依旧低着头，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平静。

百里退后了一步，看看喻瑾曦，这才答应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喻瑾曦看看百里的背影，他脚边的莲花在夜色中散发着浅淡的光芒，似乎比月光更轻灵皎洁。

喻瑾曦神色凝重，轻声自语道，“那么，玄梓烨，你真的是他的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