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草（卷五）（2/2）

“这是自然。”医官颠了颠手里的分量，微微一笑。

待送走医官后，卫长风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心里默默给卫灵芸定下了锻炼计划。受一顿皮肉之苦就晕了，没想到她天天跟随自己学习武艺，底子却这么差。我卫家的儿女就算是女子，不能上阵杀敌，也要有一副健康的体魄。

“思源思明，今日去练武了吗？这几天秦副将在演武场，你们可以向他请教请教。”想到做到，现在卫灵芸还在养伤，但是这两个小子还活蹦乱跳着。刚好最近秦副将回京述职，也能让他指点这两个小子一番。

“是，父亲。”卫思源应下来，卫思明却苦哈哈地用央求的眼神看着大哥，希望他能说几句话让父亲回心转意。

卫思源看了看自己的小弟，接收到了他的意思，人畜无害地笑着拍了拍卫思明的肩膀说道：“小弟想必也是极愿意的，前几天他还在同我说秦大人的英勇事迹，还说‘若是能得到他的指导，我的武艺一定会突飞猛进。’没想到这么快，小弟就得偿所愿了。”

“大哥你！”卫思明忌惮着旁边正满意地看着他的卫长风，敢怒不敢言。

“真是，太好了……”卫思明强颜欢笑，在父兄二人慈爱的目光下祭奠自己已经不复存在的休息时光。

“不错，思明你能有如此觉悟，将来定能大有作为。”卫长风欣慰地拍拍卫思明的肩膀，大笑着阔步离开。

“小弟，努力啊？”看着一脸憋屈的卫思明，卫思源忍不住要再逗逗自己这个小弟。

“大哥！为何要害我！我都跟徐家公子约好了一起去他家的马场跑马的！”卫思明气愤地说。

卫思源用手一弹卫思明的脑门，语重心长地说：“大哥这也是为你好，天天跑马，功课都落下不知多少，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你又是免不了一顿责骂。”

卫思明“唔”地一声捂住自己被弹痛的脑门，冲卫思源哼了一声就跑开了。

卫思明表面看上去顽劣叛逆，但真正心底跟明镜似的。嘴上说着不愿意去演武场，但是这几天去得比谁都勤。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卫长风有心隐瞒卫灵芸的情况，但是这偌大的卫府都由和丹旋主持了这么多年，消息也自然是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中。傍晚，卫长风战战兢兢地回到卧房，蹑手蹑脚地进了内间，却还是被和丹旋逮个正着。卫长风正等着和丹旋的发落，两眼一闭，生死由命。

没想到和丹旋竟然什么都没有说，走上前来为他宽衣。卫长风受宠若惊，也就没有主动提起女儿，一夜无事。

只是半夜，睡在外侧的和丹旋突然睁开眼。她看了看在里侧呼呼大睡的卫长风，用手轻轻推了推，发现他已经睡熟了，于是便走下床披上单衣出门去。她推开门，惊动了门口值夜的小厮。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和丹旋示意小厮不要大声说话，摇了摇头，也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前往何处。

小厮见问不出原因，只得将手里的夜灯递给卫灵芸，说：“夫人，夜黑影深，路不好走，您提着这盏灯，也好有个亮。”

和丹旋冲小厮点了点头，提着灯就往外走。不多时，她来到小院。灯火照清门拱上的字：沐雪阁。正是卫灵芸所居院落。

同刚刚一样，和丹旋没有让任何一个守夜的侍女通传。她将夜灯交予侍女手中，借着微亮的月光推门进入卫灵芸的卧房。

此时卫灵芸正趴在榻上，呼吸平稳，当是睡沉了。和丹旋也不惊扰她，只是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她，用手撩动她的发丝，又为她掖了掖被子，起身便要走。

突然！

卫灵芸伸手抓住了即将离开的和丹旋的衣袖，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如同雪貂般清澈透亮。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和丹旋又坐回榻边。

一夜无眠。

待到卫灵芸身体痊愈，和丹旋携她亲自上门，向那位小姐道歉，并送上许多赔礼以表歉意。正如和丹旋所料，那家人不是好相与的，正打算用这件事拿捏卫灵芸与镇国公府。可没想到第二天就传来了卫灵芸受伤昏迷的消息，计划只得推迟。而当卫灵芸康复后，他们再想旧事重提之时，国公夫人居然带着卫灵芸亲自登门道歉，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事情不可能就此作罢。不久之后，这家人在京城的靠山就纷纷因一些小罪被罚，而他们的一些生意也被不知什么人出手阻挠。一年后，这家人更是因为贩私盐被卫长风参了一本，株三族。从此京城再无这号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