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那段时间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候黑瞎子自己回头看的时候都觉得触目惊心。

好好的家说散就散了，那年他好像是在上初中吧。

家里人来人往，唯独不见自己的父母。他们把一件件自己抚摸过陪伴了自己许多年的物件搬上货车，随着发动机轰鸣声离开那座院子。没人理会他，没人被他的阻拦妨碍，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只是狠狠地把自己推到一边。

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个住了十多年的院子就被这么搬空了。等到人声渐渐消散，有个男人甩着手里的钥匙走到黑瞎子面前：“小孩儿快走，我要锁门了。”

黑瞎子抬头看着那个男人：“这是我家。”

“什么你家？”男人凶狠起来，“你爸欠了老子钱不还，自己偷摸跑了，老子拿这房子抵债！现在这房子是老子的，你赶紧滚！”

看着比自己不知道粗壮多少的男人，黑瞎子把身上的书包猛地往地下一甩，扑上去和他厮打。男人不防备被他一拳狠狠地捣在肚子上，顿时发了狠，把黑瞎子摔到地上用力的拿脚踹，边踹边用最肮脏的话辱骂他。

连带着对他父亲的份一齐撒在他身上。

踹痛快了，男人往他身上啐了口唾沫：“还不赶紧滚！”

满脸血污的人站起来抱着自己的书包出了大门，没有回头看那座空旷的宅子。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母亲面有戚色的塞给自己一张银行卡，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最近改了脾气总是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

他们计划好的。

抻了袖子把脸擦干净，黑瞎子从书包里翻了那张银行卡出来找了一台自动取款机。

上面只有三千块钱。

这是他今后的全部花费。

他没有身份证，没办法住宾馆，不能进网吧，连那种破败不堪的招待所也不能住。黑瞎子胡乱的游荡，最后临近黎明的时候忍不住在凉亭里打了一个盹儿。

秋天的晚上很凉，黑瞎子不论怎么把身上的长袖裹紧都抵不住严寒。

终于熬到太阳露头，黑瞎子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日出。红彤彤的热乎乎的，整个天都被染了颜色，心都暖了。

离着学校不远处有一片农村，黑瞎子顺着土路进去，看见了一扇大门上写着“有房出租”。房东是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上下打量了黑瞎子一番后问道：“小伙子离家出走的？”

黑瞎子摇头。

看他不愿意说，汉子叹了口气，领着他到一处屋子门前推开门：“就这间，一个月三百。”

屋子十分干净，红色的砖地和四面白墙，除了这个屋里什么都没有。

看着黑瞎子年纪小，汉子发善心：“你自己在这个路口等进城的公交，到旧货市场下车，买些二手的床啊柜子什么的。”

付了房租，黑瞎子抱着书包进了旧货市场。转了一圈后买了一张小木床一张桌子一把小凳。坐着送货的车回出租屋的途中，路过自己的家，黑瞎子淡淡的瞥了一眼，面无表情。

从现在开始，那座宅子跟自己便毫无瓜葛。

安置好了家具，黑瞎子又去买了些日用品，走在大街上发现有人绕着他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个乞丐。衣服上全是土，还有破洞，脸上残存着血迹，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可他并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

站在以前常去的商场门口，保安过来轰他，让他离远点不准进去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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