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张主任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下面一片死寂。好不容易熬到国庆放假了，万圣来找苏子川一起回家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真不容易啊，能远离张主任那头浓密的秀发了。

假期没什么好说的。

满街道的红色国旗，烈士陵园里花很多，父亲很忙，母亲怀孕了，诸事不便。青阳川阳光还是那么大，偶尔和父母一起出去买菜，父亲腰不好，苏子川背着大米爬上楼，满头大汗。

大部分时间苏子川呆在家里做作业，张思竞动作真大，抓学风拉赞助的，管理以肉眼可见的尺度收紧，学校帮派里也是越来越风声鹤唳。苏子川他妈接了学校里挨千刀的督学信息，有底气了就把苏子川关在家里好好学习。不仅苏子川，他的不少哥们都被禁足了。

苏子川倒还行，他属于人来疯，人不来就不疯，可苦了一直就爱欢脱的万圣他们。诉苦的诉苦，跳窗逃跑的逃跑，关不住，非要出去玩，苏子川让他们消停下来小心点。

青阳川最近特别乱，说是外地的流窜作案的团伙到了青阳川，出了几起人命大案，偷窃抢劫案件层出不穷，国庆假期街道也显得清清冷冷，人人自危。

苏子川有个远房小姨来了青阳川，说是来玩，其实就是送过来相亲的。小姨如花似玉的出去比较危险，又不想父母亲人跟着尴尬，就让大侄子充当护花使者护送过去。

苏子川能出去透气，还是很开心，来到约定的饭店，在大厅门口给小姨买了个冰淇淋，小姨有点紧张，都给抖地上了。

“小姨，不要紧张嘛。”

媒人准备把她带进去，这是一个包间，有他妈不能坏事的嘱咐，苏子川也不准备进去，媒人却好像有点为难。

“这位小帅哥跟着你姐姐进去吧。”

“我不去，谢谢了。”

苏子川扭开瓶盖，准备坐在前台等着她，刚坐下去，媒人姐姐就想把他拉起来。

小姨说：“就让子川在外面吧，您带我进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怎么相亲还能带弟弟去呢？小姨这样羞涩地想。

媒人姐姐带她进去了。

没想到里面是全家福，男方家人乌泱泱一堆人，审讯会一般围坐在里面。

小姨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约会会在一个大饭店了。

她被吓到了。差点就马上退了出来，结果被红娘火速拉了回去。

男主一直怏怏不乐，低着头在众人中间，动也不能动。

小姨哪见过这阵仗，脸都要笑僵了。

苏子川在外面坐了半天，还是有点好奇，探过去掀起帘子偷看里面。

一堆人里那脑袋格外引人注目了，苏子川一眼就认出来那闷闷不乐的是张思竞。

张思竞怎么来相亲了？

苏子川有点震惊，张思竞也没那么恨嫁吧。

他多看了几眼，就被人发现了，他们热情地招呼小侄子进来坐，小姨更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他拉到身边来助威壮胆。

张思竞抬头来，看见笑嘻嘻的苏子川，觉得丢脸，低着头红了耳朵。

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被架着相亲，太丢人了！

苏子川看着张思竞伸手捂住了脸，脸越埋越低，看着他困窘的样子，苏子川还是很懂的没有叫出一句张主任来。

总之，那天的相亲僵硬无比，尴尬到了极点。

张思竞一点意思都没有，却是他的亲友家人急得不行，只看见张思竞一遍又一遍地抹脸，脸越来越白，灯光下渐渐跟纸片似的。苏子川看见了，觉得他好像生病了，病歪歪的。

原来张思竞学校里跟死了一样的脸是被相亲逼出来的啊。

他觉得有点搞笑。

而那一边，张思竞显然就是煎熬，难过。

张思竞有低血糖，而且有头晕病，这是在大学里染上的。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张思竞大学里原来是读师范的，活在一堆女孩子里，张思竞头都大了，感觉社交恐惧了，然后毅然决然当兵去了。当了两年兵回来，读完本科后，又去读了三年身边全是汉子的物理学研究生，这才觉得心理好了些。他当初在学校里，周围莺莺燕燕，浑身不利索，脑袋经常痛。

现在也是，周围人一吵张思竞就头晕，也经常有头痛的毛病。

要不是这些毛病，张思竞根本不会来当老师。

张思竞抱着头，对面的女孩也被吓到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张思竞都没正脸看那姑娘一眼，张思竞的七姨八舅在那里都要给女方讲明筹划婚礼彩礼的步骤了。

最后小姨在媒人帮助下是落荒而逃。

张思竞还是要尽职责，把女方送回去。

他从众人间站起来，苏子川看着他，张思竞有点摇晃晃的，低头在兜里找了颗牛奶糖来吃。

“我送你回去吧。”

小姨点头，拉着苏子川的手走到外面去，夜已降落，风吹拂摇摆小姨的裙子和发丝，苏子川脱了外套，套在小姨身上。张思竞在街边去打车，扶在出租车窗上，眼前有点发黑，回头，那小子牵着小姨过来了，张思竞努力回着力气。

苏子川家的小房子住不了人了，小姨要去朋友家。把女孩送回去目送上楼后，张思竞和苏子川站在马路边，张思竞瞪着苏子川。

“你怎么不回去？”

“她是我小姨，又不一起住，我只陪她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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