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墙上火把烈烈燃烧着，将周围石墙照的人影幢幢（1/2）
弦月西垂之时，静谧狭小的阴冷洞穴中，迎来了数名身着云岭弟子服饰的蒙面子弟。
此处隐身于云岭偌大山脉的万千洞穴中，沿路没有任何地标指示，不明情况的路人即便恰巧路过，也都只会认为该处不过就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山间孔道。就连本门子弟都少有人知晓该地具体方位，更不用说派外之人，所以即便这几个弟子蒙着面看起来颇为古怪，也并非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之事。
一众蒙面子弟必恭必敬地来到那守阁人前，干瘦老人眼帘抬都没抬，在角落坐化一般岿然不动，一人从中悄无声息地站了出来，持着一枚通行证，双手奉上恭恭敬敬置于他眼前。
墙上火把烈烈燃烧着，将周围石墙照的人影幢幢，十几道阴影如同鬼魅般不住摇晃着。
老人毫无反应。
三秒过后，其余蒙面子弟纷纷伸手入怀，一副也要拿出通行证上前检验的模样，那为首的作势欲收起通行证，嘴角冰冷的笑意在面纱下一闪而逝，下一瞬间，他手下力道暴起，一把将手中玉石材质的通行证撕成两半，猩红的粉尘顷刻间在他手中荡漾开来，直往咫尺之遥的老人脸上扑去。
老人却似早有所料，神色间没有丝毫变化，身形却陡然从原处消失，为首人身影一僵，只觉一股刺骨寒意从脊背传来，不用回头也只正有一只枯瘦如干柴的手正以雷霆之势袭向自己后脑。
“嘭！”
一声闷响，横向里显出一只手来，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当口，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老者这夺命一击。
老者少见地微掀眼帘，皱褶下的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凛凛生威，却是不见半分老态，此刻正将几欲能将人射个对穿的视线凝聚在身前不知从何处冒来的黑袍男子身上。
他停滞于半空中的身形在一击被挡后无声地落了下来，双脚再自然不过的盘起，顷刻间又恢复成端坐于地的姿势，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老者选择的落脚地恰好就挡在了通往上弦阁的传送阵法前，极尽地势之便，这随意一坐，便坐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
一众蒙面“子弟”眼见一击不中，也不见惊慌，悄然无声地快速站到那看不清面容的黑袍男子身后，面纱之下，丑态毕现，单是看那些或杀意四溢或嗜血奸诈或退缩恐惧的眼睛，就能知道其下的面容会是属于怎样不堪入目的宵小之辈。
老者把这群人打量了一圈后，再度把目光集中在那黑袍男子身上，满眼的厌恶鄙夷中难得流露出一丝欣赏，微启早已满是皱褶的双唇，声音因为长久未曾开口而变得沙哑干涩，几乎就要分辨不清他的语句内容:
“阁下深夜造访，怕不是为了专程把命送给我这糟老头子吧？”
黑袍人步态闲适，丝毫没有面对云岭大能的局促紧张之意，向前走了两步，双臂一展，将一席黑袍广袖甩开，而后居然弯下了腰，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道：
“见过岑长老。”
虽然也可称为沙哑，但是却是一口明显属于年轻人的嗓子。
老者——岑长老眉头一皱，直觉事情有些不妙，那厢边黑袍人却不给他思索的机会，持着一柄诡异断刃错步而上，竟然是先礼后兵，顷刻间便攻了上来。
“小儿狂妄！”
岑长老一挑眉，心下轻蔑之意顿起，正欲随手将对方攻势化去，猛然间体内真气一滞，居然只能提起三分功力来。
他面色一变，情急之下堪堪挡住对方一击，接着是毫无间隙的第二击、第三击……一时居然久违地有些手忙脚乱。
为何……是那猩红粉尘！自己明明已经完全躲过，为何还会……？
不远处传来“咯咯”娇笑，是那一开始的突袭之人，听声音当是名女子。此刻她已不用刻意伪装身形，婀娜着身躯袅袅婷婷往前走了几步，饶是带着个面纱，也能轻易看出她脸上的得意之色。
“我精心制作的化功散，一小撮的量便可飘满这小**穴，岑长老可还喜欢？”
岑长老脸色一沉，没有半分犹豫，当机立断地一击将黑袍人打退，伸手入怀，取出信号弹顷刻间用灵力点燃，“啾”的破空声自他手中响起，径直向着洞穴上方的裂口飞去，眼见地就要飞出洞穴，炸响于天际——
早在岑长老伸手入怀时，那蒙面人群中便飞出一人，此时恰好能赶上那速度奇快的信号弹，伸臂将那火光徒手捏于手中，而后，金黄火光闪了闪，化为虚无，被附加灵力的小小纸弹转瞬间化为砂砾，从那人指缝间洒落而下，再难寻其踪迹。
云岭信号弹向来来去无踪，若非事先早有准备，饶是你修为高深，也是很难窥得其弹道并且顺利截下的。岑长老眼看着信号弹被蒙面人截下，明明有心阻止，奈何身前的黑袍人着实难缠，三成功力仅仅只能做到不落下风，要想游刃有余地抽身去击杀那些碍事之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其实这等小毒不足为据，只要给自己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将其从体内逼出，可……
岑长老眼角**，看着眼前十余名严阵以待的不速之客，心思急转的当口，多年未曾有过如此狼狈境地的体验让他无法控制地急躁了起来，怒意在胸腔间止不住地喷发，好不容易瞅见个空隙，正想对着那群蒙面人发难，可黑袍人就像知道他所思所想似的，恰好在此时攻势陡然变得猛烈，一手断刃使得诡谲阴险至极，稍不注意便会被其在意想不到的角度刺个对穿，他只能打消念头，专心与之周旋。
这般如此反复，根本抽不出空去清理那些虾兵蟹将，更别提寻个空隙将体内的毒素排出、以恢复原有功力了。
如此以快打快进一百回合，岑长老全程守着阵法寸步不让，冷着张脸与那黑袍人战到一块，期间两人都没动用术法灵决，单纯靠着手脚工夫与加持灵力，攻守间快得旁人根本看不清轨迹，小**穴灵气肆意，将墙上挂着的数把事先加持过灵力的火把激荡地摇曳不止，明明灭灭间仿若下一秒便会灰飞烟灭，让黑暗降临到这处小**穴当中。
不知何时开始，洞外开始传来一阵大过一阵的震感，属于野兽的嘶吼声响彻于在场所有人的耳畔，夹杂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吐信声，应是两人的伴生兽在洞外相比起洞内要来的宽阔万分的场地上也较上了劲，在静谧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中战地惊天动地。
两虎相斗时，一众蒙面人也没闲着，其中，小部分人严阵以待着岑长老随时有可能发出的信号弹，大部分人却已开始暗搓搓地贴墙向着那阵法靠近，岑长老被那黑袍男子吸引去了大部分注意力，加上体内毒素沉淀，功力愈发受到压制，原先的三成已然不达，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待得那些人几乎就要摸到阵法门口了，这才因眼角余光瞥见而发现这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惊怒之下再顾不得其他，下手一挥，一道极具灵压的掌风径直向那几人冲去，顿时将其中三名蒙面人打得倒飞出去。那倒霉的三人连伴生兽都来不及唤出，脑袋一歪，倒在地上眨眼间便没了声息。
同时，那黑袍人趁他那一瞬间的分心，断剑一勾一划，“撕拉”一声，将岑长老破旧长袍从胸前直直划到脖颈处，霎时间鲜血四散，掩住了两人间本来畅通无阻的视线。虽只是皮肉伤，岑长老还是面色一变，忙伸掌挡住胸口要害部分，果然，下一瞬间那黑袍人从漫天血色的遮挡中直直冲了过来，用空着的左手猛然击向他前胸，波涛洪怒一般的灵压层层叠叠一涌而上，将岑长老打得直直向后退了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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