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梦曦跑到忘川河畔，驻守在那里等待花开。像她这种活了不知多久的老神仙很多，或如斗姆元君一般游离于六界之外，可偶尔也会参与其中，或如上清天其他神一般干脆闭关修炼，避开一切凡尘，但唯有梦曦一人游戏六界，四处闲逛，仿佛那些风景，她永远看不腻味。但于梦曦而言，若不游戏六界，那就只有沉睡这一个选择，而她不愿沉睡。

彼岸花花开之时，花叶相逢，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逸散开来，梦曦闻着这味道，竟有了丝丝睡意。彼岸花香有唤起前世记忆的作用，而梦曦确是没有前世的，她有些好奇自己会梦到什么，于是直接躺在一株彼岸花旁沉沉睡去，这一睡便睡了千年。她的梦也没什么稀奇，不过就是天地形成，清浊分开，万物生灵渐渐衍生出现的过程。

梦曦醒来时，正是彼岸花花开，花叶相逢时。她只当自己不过睡了一瞬，可仔细瞧了瞧四周，却发现彼岸花更多了，又问了不远处的老翁，才知道已经过去千年了。

梦曦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想到自己之前想好的要常常去看那个小童，不由有些心虚，是以她先回了趟浮岚看了看那龙鱼族，见他们过得不错，就又去洞庭见了簌离，还帮龙鱼族族长转达了他对女儿的谅解。随后就去了天界，依旧循着禁制的牵引，她找到了当年那个小童，小童已成长为少年，一身素雪白衣，眉眼柔和却带着疏离，嘴角噙笑更显温雅，却难以掩盖他一身孤寂。梦曦隐在暗处，看见一红衣少年跑过来开心地唤少年哥哥，白衣少年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变得真诚了，身上的孤寂也褪去不少。

她见那两个少年一道学习了一阵，红衣少年偏爱兵书，布阵术法学得倒是精通，可对于其他的就有些不耐，白衣少年则学得又多又杂，却多是看棋谱一类的杂书，他虽不仔细看那些兵书，但红衣少年问他问题时，他总是答得上的。梦曦看见不久之后有仙娥来带他们去用膳，却明显更照顾红衣少年一些。后来她又跟着白衣少年回去他的住处，还是那个清冷空旷的宫殿，明明在不远处的宫殿就有来来往往的仙娥仙侍，两边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界限隔成了两个世界。梦曦莫名有些怜惜他，也有些愧疚，她不应该让他随那只凤凰离开的。

她看见小小少年独自一人坐在榻中央，看着空空如也的寝殿许久，才坐到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一本书安静地阅览。梦曦看着这一幕，安静地叹息一声，又想到天帝太微与水神洛霖定下的婚约，若是不出意外，那婚约约莫是落到他的身上了，可洛霖除了梓芬给他生下的那个女儿，再没有第二个孩子了。她自顾自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原本翻书极快的少年停下了要翻书的动作。

待她回过神来，少年已不在原地，梦曦正诧异呢，就感到了出现在她身后的气息，她的身后一把剑对准她的心口。而她的脚下，一层厚厚的冰霜爬上她的双脚，梦曦心里第一反应是感叹少年的敏锐。

梦曦现出了身形，视那些冰霜和她身后的长剑为无物，轻轻转过身来。少年到底还年轻，那一瞬间还是有一丝紧张泄露，薄薄的红润唇瓣不自知地抿起来，气息有一瞬间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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