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寂京城月（四）（1/2）

烟火绽放得如火如荼之际，管家毕恭毕敬地领着一人进来了，凤凝愣神之际，千君尧让其他人都退下了，院中只剩四人了，他正欲行礼，千君奕扬了一下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凤雪坐在椅上未有表示，千君奕的视线向他看过去时，他起身欲走。

“太子，朕还没让你走。”

听着这荒谬陌生的称呼，他冷淡道：“皇上怕是叫错人了，在下乃凤雪，并非那子虚乌有的千君雪。”提步欲走，凤凝叫住了他，“大哥，等等。”

他背对着三人，停在了原地，她赶到他身侧后，道：“大哥，这烟花还只放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浪费就可惜了，待会儿咱们继续放烟花。”他停在原地，没有应声，但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千君奕看着夜空中的那轮皎月，缓缓开口道：“朕自知对不起你，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怨朕，也可以恨朕，但你记住，朕是这天下的一国之主，你是未来的储君，有些事，无论你愿不愿意，朕还是会去做，朕知你有经世之才，将来定能为黎民百姓开创一个太平盛世，你若不想做这太子，那日后就辅佐朕的皇长孙，生你是皇后，养你是凤家，你不想更名，朕也不强求，但你若登基为皇，你的姓氏，只能为千，为帝，为相，你自己选择。”

他凝目不语，忽而冷笑一声，道：“谢皇上好意，在下闲云野鹤惯了，皇上还是另寻棋子吧。”

“这天下本就是一盘棋，每个人皆为其中棋子，从未下棋之人，只有观棋之人，但这观棋之人，不过又是他人观棋的另一颗棋子，棋子之间，千丝万缕，交叠成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你还在这个棋盘上，总会有人暗中窥探，拉你入这罗网之中，你若生在普通人家，或许有机会做一颗闲云野鹤的棋子，无波无澜，一生平淡，但你身上流着我千家皇室的血脉，就注定了你不能置身事外，你若不想要这血脉，那就剔骨还血，再投一次胎，重入另一张罗网之中，因果循环，你想寻捷径而避，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朕言尽于此，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说罢，他缓缓向前行去，走了几步，停了一下，似有话对另一人说，但什么也未说，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院中寂静良久，她看着他，她看着他，缓缓走出了红绫彩灯，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微微笑着道：“原来皇上是文武双全啊，原先我还以为皇上是个不通文墨的武夫，没想到，这一番话，听得我是云里雾里的，就跟听天书一样，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要是天书的话，至少可以胜读好几个十年书吧，那我以后就不用读书了，专心地吃喝玩乐吧。”

说罢，她就继续去放烟花了，见两人还站在原地不动，便拉着两人和自己一起放烟花，绚烂的烟花中，脸上浓重的阴影被驱散而空，烟花都放得差不多后，她又让人拿来了酒，同时让人在红绫彩灯下铺下厚厚的毛毯，三人坐在毯子里喝酒赏月。

翌日清晨，晨曦透过红绫筛下一地斑驳的清澈，毛毯已经被撤走了，宿醉之后，醒来便是头疼，千君尧刚套上鞋，凤凝便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了，他听着她走来的脚步声，随口问道：“我又被你灌醉了？”

她应道：“是啊，你这酒量又输给我了。”他微微笑了一下，她走到他身侧后，大拇指放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给他按摩着，他感觉头疼缓解了一些，她收回手后，开始给他更衣。

喝完醒酒汤后，他和她一起用了早膳，然后去了南边园子里练剑，她便坐在梧桐树下的那把贵妃椅上，晒着暖融融的太阳，看着手中的医书，阳光逐渐耀眼，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日头，合上医书起身走了。

她进去时，凤雪已经醒了，随意地套着鞋子懒散地坐在床边，懒懒地唤了声，“小凝。”她应声走了过去，一块暖乎乎的毛巾就糊在了他脸上，这是她让他清醒的常用方式。

但这次似乎不管用了，他两手一抬，便将她圈在了怀里，靠在她怀里继续睡起来了，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落地用力一扯，他额前的几根飘逸刘海抖了三抖，“嘶~”地一声，某位懒懒的美男子瞬间清醒了。

他坐在窗前，准备梳发，拿起的玉梳，停了片刻，又放下了，他看着镜中的那张脸，道：“小凝，你来帮我束发吧。”她开始干脆地拒绝了，半晌，见他还没有动静，便朝他走了过去。

她挽起他的青丝，细细梳着，他看着镜中的另一张脸，神色异常柔和。

“小凝，若我成了太子，你会怪我吗？”

“若大哥成了太子，还是大哥。”

“唉~，还是大哥啊，还以为可以当个男宠。”

“太子男宠，嗯~，听起来不错，那以后，陪说话一百两，陪吃饭五百两，陪游玩一千两，那可真是发财了，大哥，凭你这长相，绝对一天就能给我赚个几千两。”

他看着镜中的财迷小美人，笑叹一声，道：“真是不开窍啊，我这么好看的男子，你应该留给自己，无论是陪说话，陪吃饭，陪游玩，还是陪睡，都可以，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倒贴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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