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营帐不大不小，七桃也在里头，她看着很想拦一拦失态的姜颜，不过又不知道怎么拦，只好不大好意思地同牧少将道：

“小姐她……吃了点刺果儿甘，似乎有些醉了。---”

所谓刺果儿甘就是些小野果做的吃食，这地方养出的果子稀少，许多都带刺儿，不好摘但甜。

边疆士兵们偷闲时会去弄些来解解馋，混在一起酿着，不比酒醉，有些辣舌，入口甜酸，小杯子倒上一些，味道还算不赖。

姜颜一开始没觉得这东西醉，喝糖水似的咽了好些，继而才起后劲。

牧江踱步在狼藉里挑着下脚地，有些无奈地弯了下唇。

“这些糕饼果子小甜豆怎么回事？”

“……是，是那些士兵们送来的。”

“？”

一个时辰前姜颜揉着眼昏昏茫茫地醒来，跟前床铺一片空荡，牧江早已不在，自己睡得手发酸。

她原本为照顾守着牧江才待在营帐里熬时间，现在要守着那个不知跑去哪，她也就没了窝在这里发愣的理由。

边疆之地，人人都道在这里住着苦，吃不好也穿不好，但景色却是壮阔非凡。

大漠黄沙，似血落阳，场场幕幕，是滕京怎么也赏不到的旷达。

姜颜上一世吃过苦，性子碾了又碾，洒脱贪玩全给压得无影无踪，而这一世她活得顺当，想说便说，想闹便闹，即便走到这苦楚地，还能潇洒当成游玩。

这游玩的拉上两个丫头在驻军地里转了一圈，这里到处男子，她因得那身软骨不方便跟人对上眼，只好逢人低头，显得的确很是恬静害羞。

那些见了她的将士看呆了眼，颠来倒去只有两字：好看。

在逛累歇脚时她无意念了一句“饿了想吃点心”，恰好给之前拦过他们的倒霉老兵听见了，接着这无足轻重的念叨就在练兵的队伍里传了个遍。

不出几分，各式各样的小吃食送到了姜颜在的那个营帐。那些将士也是有家有室，外乡寄来的小点心不少，匀一匀凑一凑，往里一堆，五花八门。

她有点茫茫，说好的边疆苦冷到她这儿一水的甜，齁着甜。

七桃把缘由简单一提，牧江扫一圈，还没来得及感慨些什么，姜颜忽然踉踉跄跄过来了，她手一伸轻车熟路挂在他身上盈盈一笑。

“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爹那里。--*--更新快，无防盗上dizhu.org-*--”

“真的？”她眉眼娇娇，仰头望着她，无形之中勾魂摄魄，媚里带着点小脾气，“别是偷偷惦记心上人去了吧？”

毕竟水中月镜中花最叫人忘不掉，不在了的总是比在的要娇贵三分。

七桃在那头半尴不尬地杵着，眼见两人身子堪堪贴上，她立马识相地噤声退了出去。

牧江听完姜颜那句问，唇角起了个势，似笑非笑，稳稳沉沉地回道。

“干什么要偷偷摸摸，我向来是光明正大想着念着我夫人的。”

“还光明正……你说念着谁？”

彼时的姜颜脑袋昏沉不清醒，像是罩着一团不散的浓雾，一句绕圈子的话，想了许久才想明白里头含着的真正意思。

牧江又不急不缓地重复了一遍：

“念着你。”

“我什么时候是你心上人了？”

“从来都是。”

姜颜怔了些时候，一身醺然对着清醒的他问道：

“将军醉了？”

清醒那个微微俯身，薄唇蜻蜓点水般在她唇畔一落，沉里带笑。

“是啊，醉了。”

这一醉，便是一生。

刺果儿甘后起发劲，姜颜酒量差，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牧江将她好好安置了之后才又叫七桃进来收拾，他扫了一圈，四叶不在。

他没问，但眼里却暗了几分。

次日姜颜醒来缓了许久也想了许久，前一天牧江说的话她还记得，但虚虚渺渺的不大真实，虚实难辨。

怎么自己就成他那白月光了，莫名其妙，约莫随口调她。

边疆驻军地，牧江在这不比滕京那样空闲，常常忙得找不着人影，她也就不拿这些事去问他找他，今个玩玩沙，明个逗逗马，自得其乐。

而她那跟在身边形影不离的四叶丫头这两日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三天两头找不着人，她问过一回，当时四叶踟蹰扭捏了半晌，姜颜虽然是个好相处的主子，但好相处归好相处，该树的规矩还是得树，手底下的人有事瞒着自己她也忍不得。

四叶知道藏掖不得了，低声念了一通自听起来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话。

“我那日在营里走岔了路，不知道自己在哪，接着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见着了不该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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