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第一视角是与电影和录像完全的不同的感觉，格外冲击，犹如亲临，清和后怕地摸了摸切云的眼睛：“还好没伤到。”

眼睛一词仿佛让切云回忆起了什么，记忆中的人物迅速移动起来，快速前进的画面中可以看到大家在烟尘中，最终视线定在一个人身上，画面缓慢下来，那人在战壕中站起来，眼神中带着迷茫，手里还抱着因为爆炸冲击掉的头盔，清和的大脑瞬间被紧张和恐惧占据，他想大声喊出来，让他坐下，但是嗓子呛入太多泥土，每口呼吸都带着硝烟和血腥，他发不出声音，最后一刻，仿佛慢放一般，他看到一枚子弹从土黄色的烟尘中穿出，飞向那人，没入他的左眼。

那人倒下了。

不要。不要。清和从未这样恐惧过，身体匍匐着移动过去，战壕里的碎石划破了手肘，身体爬过的地方留下新鲜的血迹，他看到了战友的后脑，有暗红色的液体汨汨流出，不要。求求你不要。他翻过战友的身体——左眼已经被击碎，眼眶处被一些混合物代替，因为移动粘稠地流下来。

没有呼吸了。

回忆结束。

清和呆住了，嘴唇泛白，第一次这样直面战争，被恐惧和震惊淹没，许久没有说话。切云看到清和这样有些后悔，他已经过了十余年这样的生活，这些回忆他习以为常，但清和并不是。切云有些不知所措，用紧紧抱住清和两次，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清和紧紧裹在里面。

清和被裹在大一号的衣服里，声音闷闷的：“这是你逃出来的原因？”

切云摇摇头：“这几个月陆续有一些兄弟开始不正常，攻击人。野战医院意思是他们没办法，大部分被送回就医了。送回来，人确实是好了，但也就是几周，疯掉了就再送走，然后就没回来过。”

切云用手轻轻把清和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清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共振传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恨意：“直到发病住院那天才相信，才知道发病的兄弟们已经被放弃了。”

切云没用多大的力，但清和就是抬不起头来，大概这就是实战和演习的实力区别，被压制住的清和听到切云的声音凉下来：“那晚他们的主任在我静点的药袋里加了一支地高辛。”

齐主任？地高辛？点了三倍的镇静之后？！清和从没想过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庞大信息量的冲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为什么会是齐老师？怎么会是他？不会的不会的！

“但确实是。”切云说。

清和迅速回想当晚情况，他想否认，但确实有拔出静点针头的印象，那么现在，齐老师又到底是谁？还是那个保护自己三年的恩师吗？我还可以相信他吗？

“保护你三年？”切云出声了，声音明显带着疑惑，松开了压着清和的手。

“是的……这个以后和你讲。”清和本能地有所保留。

切云没说什么，依旧是低着头，只是松开了臂膀，微微向后挪了半步，站定。

离开了体温的清和在初冬气温中莫名的冷静下来，他感受到有雪花落在睫毛上，向上看可以瞥到它折射路灯的光晕，模糊成一圈冷调的蓝，看不清形状，寒气从蓝色的边缘弥散开来，冻住他整个人，冬天了。

气氛并不是很好，清和把披在身上的外套取下，一边递还给他，一边试着转移话题：“97那一批你知道情况吗？有没有出现类似症状？”

这是心怀侥幸，清和自己知道，96与97几乎是相同基因模板，除了外观及骨骼部分略有改修改外，其他无变动，几乎一定会发生相同的情况，只是晚一年的区别。

衣服切云并没有接，只是答道：“接触不多。”然后回忆出几张脸。

清和抓住了切云记忆中其中一张看起来有些熟悉的脸，“他，他还好吗？”

切云摇头：“上次见他大概是半年前，看起来正常。”

清和尝试着又回忆了几张脸，各个都是十来岁的模样，有些已经因为记忆太遥远而变得模糊。

切云尝试努力辨识了一下，与现在的记忆比对已经很困难，任谁都无法十几年前的模糊印象挂钩，他只得摇了摇头。

清和叹气，希望被掐灭，整个人都颓了下来。

切云想安慰但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问道：“你认识他们？”

其实清和并不想说，因为现下的情况说太多对谁都无利，但是切云虽然面无表情，因为他的拒绝伤到的心情却一五一十地传了过来，让清和再一次浸在愧疚中。

气氛太压抑，清和值得如实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儿时玩伴。”

切云明显更困惑了。

清和斟酌用词：“我也是人造人，编号98A0001。”

切云愣了一下：“零四叛逃？”

“叛逃？呵呵，真是太讽刺了，没错，就是我。”

“可是……”

“我还活着。”说完清和心中自嘲，那是自然，“他们怎么说？我死了？”

“研究员泄露新试验体数据，被发现后私自销毁实验体叛逃。”

清和干笑了一声：“现在还在你们任务列表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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