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2）

密斯白且不伸手接那名单，只看着华探长笑道：“华总探长不愧是华总探长，我还没有请教你，你先派一件事情给我。”

华探长把名单放在茶桌上，推到密斯白面前：“你出面，当作朋友间问候闲谈，对方比较容易说真话。我若出面，人家先对我起三分疑心，疑心一起，戒心必生，事情就没法进行了。”

“你那么肯定人家不会对我起疑心？”

“我没法肯定，这要看你跟什么人谈，又谈些什么。所以我还要提醒你，说话千万小心，留有余地。这事我若料错了，顶多你我白费些力气口舌，若万一不幸料对了，只怕打草惊蛇，我可不想发生第三起类似的案子，你明不明白？”

密斯白想说“既这么危险，为何把事情交给我呢”？想了想又算了，这话一说，显得她胆怯一样，何况就不为了陈太太，慧如总算是她的姐妹，这两件事若真有关联，帮了陈太太，也就帮了慧如。另外，她心里的确怀疑陈太太的死另有缘故，旁的且不论，那陈太太既要自杀殉情，为何随身携带一张女儿的照相？换成是她，已经满心满意要跟男朋友殉情了……，她想到这里，心里“呸呸”了两声，不觉一笑：“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华探长说：“好，咱们每天讲一次电话，或者见一面，把事情商量一下。”他写下两串号码，指点着道，“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这是我家里的电话，你有任何怀疑的地方，无论多小多微不足道，一定记得告诉我。”

密斯白答应了，这才打开方才那张名单，见上面头一个名字，写着“何三龙”，忍不住“咦”了一声。

***

这天下午，宝珩又要出门，她同母亲说，表姐才刚回来，想必行李不多，下周的欢迎会虽是为总董接风洗尘，也正可借机把表姐重新介绍给大家，到时候她没有衣裳首饰，可怎办好呢？

曾太太也虑到这里，听了宝珩的话，点头赞许。姐妹俩得了首肯，便坐汽车出门，先到法国商场，又到一向与曾家往来的一家珠宝行，选购了一副钻石耳环、一枚钻石别针，也尽可以了。宝珩自己却买了两件小玩意，都不甚值钱，密斯白看了笑道：“你这几样，不大见得是给自己选的？”

宝珩被表姐看破，索性大方承认：“既改在咱们家开欢迎会，自然云奇得郑重些，我帮他准备礼物，也是为我自己。”她拿起一个玛瑙烟斗说，“这个总不算坏？”

密斯白说：“舅舅一下子就能看出是你代买的。”

“看出就看出，云奇送出去的，就是云奇的心意。”

“话虽如此，云奇也愿意你这样吗？”

“什么意思？”

“宝珩，”密斯白拉着表妹到一张长沙发上坐下：“我虽不大你几岁，总算结过婚，有过一点经验。你替云奇考虑，心意自然是好的，但云奇会否觉得你事事替他做主，令他心里不痛快呢？”

“他会不痛快吗？”

“这我不知道，人与人是有很大不同的，司马相如或许不会，张君瑞或许会。”

“那怎么一样，张生又不是真人。”

“不是真人，却是实情。古今中外，人总是很相似的。其实，”密斯白笑道，“我这例子举的不恰，可这件事你最好是同云奇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就算买礼物，也让云奇自己做主才好。”

宝珩想了想，觉得表姐的话很有道理，不过她举着手上的玛瑙烟斗：“表姐说的是，可已经买了，总不好退回去。”

密斯白说：“不必退回去，你留着闲时送给舅舅舅妈，逗他们开心也是好的。”

宝珩觉得这办法很好，但她拖长着声音说“表姐……”

密斯白见她这样子，知道必定还有事相求，索性直问出来：“你还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宝珩笑起来，原来她想让表姐帮一个忙。

她的意思，若以她的名义请云奇来，曾先生夫妇知道了，必定起疑。云奇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叫做云乔的，能不能请兄妹两个一道来，以密斯白的名义、算密斯白的朋友，这样满堂宾客里既不显眼，又名正言顺，就不知表姐觉得如何？

密斯白尚在考虑，宝珩已摇着表姐胳膊撒娇：“表姐，我实在没办法才求到你头上的，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密斯白先装着不乐意，奈何宝珩扭着她不放，密斯白说：“好了好了，答应你就是了，摇的我头都晕了。”

宝珩听了这话，这才高兴起来，看看时间，立刻就向店家借电话摇到报馆去。云奇听了，先有点犹豫，怕妹妹云乔没见过世面，宝珩就差拍胸脯保证，一定好好照顾云乔，云奇这才应了。

夏日的天气，好比小孩子的脸，简直就说变就变，宝珩讲电话这一会儿时间，天色已经有点暗下来。两人急忙出门，宝珩走在前头，密斯白落后一点，叮嘱听差“分开记账，我买的两样记在我的账下”，听差连忙答应。宝珩转头招呼表姐“快一点”，密斯白连走几步，才到街上，忽听见汽车喇叭响，转角一辆黑色大轿车呼啸着开过去，惊的路上行人纷纷向两边躲避。

密斯白生气：“怎么这样！不好好开车，专往路人身上招呼，太危险了！”

宝珩说：“你没看见那车尾巴上画着一条龙，这是何家的车。”

密斯白问：“哪个何家？”

宝珩冷笑道：“还有哪个何家，就是何大帅家。”

提起“何大帅”，密斯白心里一动，问宝珩道：“他们家有个儿子叫何三龙？”

“那是老三，老大叫何大龙，老二叫何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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