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2）（1/2）

还情鬼的形象很普通，与埃里佩奇原本的虚拟形象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肤色更惨白一些，眼睛微微变红，额头上点了一颗红色的小痣。

“看起来很正常。”我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找不出异常的地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埃里佩奇轻描淡写：“死后还想着报未尽之恩，所以叫还情。”

“知恩图报，那就是好的鬼了。”

埃里佩奇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在只有NPC的空荡街道上走了一阵，各式各样的鬼，刚开始看看还新鲜，后来就感觉有点无聊了。

“主题社区光是看是没有意思的。”埃里佩奇突然出声，“想吃东西吗？鬼节是古代的节日，运营商和古地球文化研究协会有合作，所以这里会有古地球的特有食物。”

说到吃的，我立刻来了兴趣：“现在帝国的食物是什么？”

上辈子先是忍饥挨饿，接着是在实验室里吃各种口味的营养剂，到后来帝国物资短缺，压缩食品就是最高待遇。所有这些东西，都毫无口感可言。

相应的，对美食的渴望也就更强烈。

埃里佩奇显然对这些很了解，直接向我介绍：“星际时代，环境改变很大，古地球的食物大部分都不能培育了。这些年来农学家、营养学家加入军队的探索计划里，发掘了很多新的食物品种，大部分都已经能够端上平民的饭桌了，其中有不少古地球食物的替代品。可惜做菜做得好的人不多，厨师学校是最近的教育部重点发展的项目，直播平台也有很多主播会直播开发新菜式，人气很高。”

“等出去了我要好好吃吃看。”我有点高兴，然后突然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的特殊性，又问道，“这个身体，可以吃东西吗？”

埃里佩奇点头：“你可以进食，也能尝到味道。在设计之初考虑到你没有战斗的需求，就索性模拟了人的身体结构，只要不吃腐蚀性的东西就没有问题。”

“那你呢？”

我忍不住想问。

创造他的时候，我的重心都集中于仿真上。其他的因素都属于次要级别，随着材料限制，还多次修改设计方案，到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最终方案了。

“我没有味蕾，也没有消化能力。”埃里佩奇摇头，“要达到精准辨别口味的程度，需要的材料很稀缺，没有必要这么设计。我的胃只能储藏食物，需要在它们腐烂前打开腹腔取出来。”

我不再说话了。dizhu.org

过了一会儿，埃里佩奇轻声说道：“当时那种情况下，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在考虑的范围内。我完全认同你的想法，而且这些方案也是我同意的。”

他的声音几乎可以算得上温柔了，然而每个字都像在刺痛我。

其实他是有过渴望的，我突然想起来了。

在他寄居我的智脑中的时候，有一回我被分到了青草味的营养剂。我最讨厌这个味道，和他抱怨了一句。他告诉我，他也想知道味道是什么。

我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我笑了一声，喉咙里传来模糊的声音，然后告诉他：等他有身体的时候，我会给他五感。

而后来呢，在设计方案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味觉嗅觉的制作。并不是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仅仅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麻烦而已。

他的资料库里有无数关于食物的描述，诗词歌赋视频影像，可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

我简直无法想象。

酒楼的店小二是一个收拾得很体面的鬼，掉了的脑袋被妥帖地缝好，被衣领细细地遮掩，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

他很热情地推荐特色菜：“客官要试试景颇鬼鸡吗？花油饼呢？这些在鬼当中很受欢迎的，您要不要尝尝？”

我翻着菜单，把菜单后面的纸钱数与系统货币和现实货币做了个换算，深深地为运营商的赚钱头脑所折服。一团数据，再加上感观数据的传送，大规模的情况下成本近乎于零，居然能卖这么多钱？

“我有钱吗？”从来不管钱的我只能拽一拽埃里佩奇的衣袖，低声问他。

他的计算速度很快：“实验室的工资和奖金，足够你把所有的菜上三十遍。”

我放心了，抬头告诉小二：“所有菜，都来一份。”

算上酒水，一共有六十六道菜，小二特地给我们换了一张大长桌来摆放。

虚拟的菜色，上菜速度很快。凉菜冷菜煎炸爆炒羹汤一应俱全，上菜的小二们络绎不绝来往穿梭，上一道菜就要报一次菜名，穿堂而过，响亮悠长，听得我头都疼了。

后来还是埃里佩奇叫了停，让他们只管上菜不用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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